旧兵营里发生过的奇事(8)

其后,自然该孝子极尽人悲,抚梓披麻。不在话下。

这天,几个本家长辈在灵柩前忽然谈起,说该就着先兄入葬,把祖坟里几座汪了几块水洼、起了几泡蚂蚁的坟茔修一修。大不了再花销一笔,多添个道场。

长辈发话了,侄男女怎敢不维。立刻请人动作。到了坟地一看,比老人们说的还严重,尤其近起的小叔的坟,当初就填土不实,加之近日雨泡,快成洼地了。大家觉得经由水蚁的阴宅恐碍后生,还是迁一迁的好。一拍即合。

新葬,故迁,一大家子戚戚哀哀。

待大家开始动手迁移副师长小叔的坟时,刚刨几下,棺椁就露出来了。遮上黑布幔,焚化几柱香,洒祭三杯酒。人们开始起出棺材。旁边请来的和尚道士们 大悲咒 、黄梁忏 齐念,铙钹齐响;另请的本地土乐也吹打出 凤还巢 、岐山隐 ,呜呜啦啦。一时好不热闹。

副师长并不关心这些,一个人怔怔出神。想起和小叔在一起的时光,心里酸酸的。

可能棺材入土不深,又被水沁过,固定棺盖的两排长钉都锈蚀得不轻。上下一折腾,棺盖竟然开了,露出了尸骨。人们一片惊呼。副师长当兵的,不忌讳,跃步上前扶住。闪眼看,小叔尸身头上毛发早已落尽,光秃秃一片。

这时,就像打了一道厉闪,他的心里骤然想起评弹“梗概”里的那段话故。手竟不自觉伸进棺材,指头肚沿着骷髅头顶摩挲……

——就像福至心灵,他的手指肚突然蹭到了啥东西。他反复蹭摩几下没弄掉,显然是附在头骨上的。于是他改用指甲掐住往外抠扽——那个东西竟是长长的。随了它被徐徐拔出,他的心阴郁得竟像是在慢慢往下沉,直到沉到不能再向底而被涌起的愤恨代替——一根三寸来长的金针,被他从小叔尸体头骨上拔出,赫然展示在一干亲众眼前。大家惊得目瞪口呆。在他眼角余光里,小婶匹然倒下,像被抽去了脊骨……

后来事情查明白了。那位小叔是被人害死的。凶手就是其妻,我们主人公的那位小婶。

剧情承继古、俗,奸情伤命,述之无味。不过凶手的手段堪称极其隐蔽,完胜评弹“梗概”里的活例。

原来那位小婶勾搭的奸夫早年当过银楼首饰店伙计,有一手打造金银器的好手艺。后来还学过中医。他就是利用自家这两手特长做的案:先用金皮细心打制了一根中空细针,将蟾酥(一种中药,由蟾蜍身上提出,有毒)小心灌进去,针头小孔用蜂蜡暂时封闭。借着为副师长小叔看病的机会,将针摩根刺入他的头顶百会穴。真金既阻气凝血,又加上蜂蜡渐化蟾酥缓缓溢出,让其足足经受了三年多头痛折磨,最后神志错乱,惨酷身亡。如此,给了人们一个缓疾终焉的假象。

……

开始我听到金针刺百会,觉得不可思议。后来见一份报纸上刊登了篇文字,讲述一个人文革期间试图自杀,拿长钉钉头,正好钉子顶进头顶百会穴,非但人没死成,钉子却一入几十年,每每梳头,还短不了将梳子绊住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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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兵营里发生过的奇事(8)

这个故事是一位西北军少校对爷爷讲起过的,不长,但很吓人。

话说兰州战役前,这位少校受上司指派监督修造兰州城外围一处工事。他们半雇佣半强迫地集合来一群“洋芋蛋”(兵们给本地土生土长农民起的外号)来挖土方。这些人多数很滑头,在当兵的眼皮底下都能施展很多磨洋工的招术。弄得监管官兵很恼火,也很无奈。最后只得给每个人具体规定时限内应完成的工作量。

有那么个小伙儿,别人比他羸弱得多都能按时、按量完成,他却每每落到最后也完成不了。一次,监看的兵急了,冲他挥起了棍子。少校正好看到,急叫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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