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兵营里发生过的奇事(10)

可不一下的工夫,小伙儿感觉不对劲。这人身子怎么又硬又凉?仿佛一块冰坨子!莫非——死的!?甫想到这关节,他身子条件反射似的就想跳开,腰胯便不自觉往里一拧,脸便冲向那死尸方向。谁知电光石火间,比他还快,那尸体竟然猛地侧过身子伸出两只手来一下掐抱住了他的腰,紧紧钳住不放,原来盖在它脸上的斗笠骨碌碌滚到地下,露出了一张似笑非笑表情诡异的脸来和小伙儿面面相对。借着昏黄的灯光,它那青白颜色的脸又被镀上了一层蜡黄,看着是那么的恐怖!

小伙儿吓得不光一颗心差一点点就自喉咙里蹦跶出嘴外,只感觉下身一对外肾也惊得陡然一紧,簌簌两下缩躲入了腹腔里。急急挣扎几下,竟挣脱不开,死尸的两只手就像焊在了自己两肋之下,并且越挣扎箍得越紧。它那两只手没有一丝温度,抠在他身上寒彻五脏六腑。

小伙儿差点哭出声来。不敢直看死尸那双翻着鱼肚白的怪眼,只好耷拉下眼皮。可它那半张着的嘴里溢出的臭气却躲不开,只好吸个满满。不多会儿他就感觉恶心欲吐,可又不敢大动,一大动死尸搂得更紧,只好把一口从胃里返上来的汤水又生生咽了回去。

……

一人一尸就那么相对侧躺着。过了许久,小伙儿渐渐平复了几分心神,他发现只要自己不动,那尸首俩手就不会加劲儿。并且他观察到自己每哈出一口热气到尸体脸上,它的两只手爪就略微有些变松。这可能是个摆脱的办法。于是他试着往死尸脸上频繁嘘气。果然,他感觉紧紧扣住自己的一双凉手开始松动。待它们松到一定程度,他暗暗调整好架势,一个动作整个身子就弹出好远,摔在地上。他顾不得两肋被死尸指端剐揦出的疼痛,就势来了一溜滚儿。

几乎就在同时,那死尸忽地陡直立起,跃下门板,平举着双臂,叉煞了十条枯指,速度极快地一蹦一跳来赶他。小伙儿这才看清,原来它披着件长白衣服,呼呼啦啦的。屋里昏暗的灯火映着它跳跃的身形,恍如传说中拘人魂魄的白无常!

小伙儿亡魂皆冒,在屋里绕着圈子躲闪那死尸。那东西竟像是不会乏累,追逐半天速度丝毫不见减慢,反倒把小伙儿累了个气喘吁吁。他想着夺出庙门,可在死尸间不容发的逼迫下竟让连拉拽庙门的动作都来不及施展。

小伙儿暗暗叫苦,觉得今晚恐怕是死定了。但出于求生本能,还是在一劲儿闪躲。

慢慢的他发现了规律。那死尸追逐他时虽然动作迅疾但不擅拐弯,往往被他在这个节点堪堪躲过。于是心里生出个急智谋。

当死尸再次从背后冲他撵过来时,他径直朝一根立柱跑去,眼看就要触到柱子了,他迅速拧身向旁边一跃,那死尸来不及转折,一下子撞在立柱上,震得头顶扑簌簌落下一大团压顶土。那死尸旋即死死揽住那根立柱,十根指头发了狠劲儿,竟生生抠进木头两个指节深。它像是试图跳跃,又像是欲拔出指头,奈何爪子嵌入立柱过深,一时半刻竟不得挣脱,在那厢如同一根倔强系数不大高的压簧颠厾颤荡着。

小伙儿抓住这个时机,几步窜到庙门口,拉开门扇没命逃了出去。

这一气逃奔呦!也没辨方向,也没择路径,总之离那庙越远越好。直到天色大亮他才停下脚步开始大口喘息。这时他才感觉出了身上的疼痛,低头看看,左边肋叉两道血口子翻着白肉,鲜血淋漓——死尸最后那一扑自己显然没躲利索,被它俩指头剐到了。

看着看着,小伙儿俩眼一翻,晕死过去了。

……

这以后多少日子,那两道伤口总愈合不了。血倒是不流了,但逐渐换成流出一些黄不黄绿不绿的水水儿,痛痒难耐。看了不知多少大夫,擦抹、内服了不知多少药物总不见个大效果。有见多识广的说他那是中了尸毒了,普通治法是不管用的。于是又求了不少相关方子,却依然未近痊愈。时间长了他索性也就不大治疗了,这就严重影响了他的起居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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