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兵营里发生过的奇事(30)
想到这,这小子嘴一松,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盗墓包括见到小姐尸体内插有铁锭针的事都说给了郎中。
可出乎他的意料,郎中听罢却换了副出奇平静的表情,并且动手解开了他的绑绳。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郎中嗤笑他,说想不到他如此不经诈。
原来您设的计呀!这小子这才发觉出了一身透汗。郎中说其实也不全靠诈,只是见你这么久百事不做还大吃二喝,准知道干了下作。这小子听罢讪讪地笑。
郎中这时像是在自言自语:“老帮子!光知道你有扒灰的能耐,想不出你还真有‘渡阴针’的胆量!嘿嘿。”“什么?”这小子在一旁显然没听懂。郎中扭过头:“你少打听。总之咱爷俩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这小子听郎中说话云里雾里的,心想反正他老人家做事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大多时候猜度不透,索性就不费那脑子去猜了,倒乐得最后吃个现成。
可郎中这次话说对了一半,他自己是往后吃喝不愁了——其实是根本不用再吃喝了。某天他一语不合,被表妹丈一秤砣砸在脑门上,呜呼死了。
这郎中的死正好应了两句话,一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二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详情搁下文再提)。
……
却说狱囚口供新案牵连谋命,地方警执自然不敢怠慢,即刻展开侦破。开馆验尸,果然如盗墓贼所述,尸体腹腔脏器曾被针状物体所伤。凶手手法隐蔽、阴毒,如果不加勘验,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凶器曾自尸身下体攮入,完整隐留在体内。并且上面早就喂了大烟油子,故而竟没有一滴血液沁出。更加离奇的是,尸体腹内竟怀有已成形的胎儿。
拘讯嫌犯也在同时进行。当办案警察来到正在省城大狱里服刑的家主亲家翁面前,把那根长针拿给他看时,这老货惨笑一声,说唉,饶我家里上下打点,求来个激愤伤命暂不致死的结果,到最后还是逃不过昭昭天理啊!如今我生念已绝,不如全说给你们吧。
老货开始从头到尾叙述起事件经过来,头句话就教众人惊得瞠目结舌:“是我用这根针扎了儿媳妇,并且——她肚子里的胎儿——也,也是我的种!”……
原来,事件肇始还得回溯到老货小儿子死后不久。当时,虽然老货夫妇悲痛欲绝,觉得儿子还没留下个后代就青年早逝,断了自家一门烟火,但还有那么一丝丝希望的火苗儿在心里烧,那就是自家大儿子虽然心智不周全但总归还有传宗接代的可能。
不过,老货的最大愁结还不在这个。他素来是个求财不惜命的主儿,仗着和家主联姻,他的买卖里吸引来亲家那头亲戚们很大一笔股份。想着儿媳青春年少,娘家肯定要劝她出门另嫁,到时候人在人情在,人不在……他愁得茶饭不思,每天思量这段紧迫绞干了所有脑汁使得他都腾不出心思来考虑老大承接后嗣的事。
老伴儿知道他的心思,也替他琢磨不出个啥好主意,只能发些个无谓的感叹,有时惹得他愈加烦闷。
这天老伴儿见他又愣愣出神,以至于端到眼前的饭菜都搁凉了还没动一口,就又叹开了,说唉,可惜咱那老大脑子坏了,不然媳妇改嫁了他多好,媳妇还是自家的……
这无心的一句话竟让老货听进了耳朵眼儿。对呀!我们这的风俗里寡守的弟媳改嫁大伯哥、小叔子继娶不出门的孀嫂也常见么!可那多是些个穷门小户。亲家即使不看着两家家大业大也不可能应允自己的闺女嫁给个疯怔人。除非——老货脑袋里像火苗飞窜,想到只有让儿媳的身格下降到和自家老大一样地步,才有可能成为与亲家赌算续婚的筹码。说具体了就是她必须变得和老大一样愣怔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