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兵营里发生过的奇事(38)
有眼疾手快的,抬枪就打。树丛间传来一身惨嚎,紧接着是一连声啸叫。那声音根本不像人的声嗓儿,但也听不出是哪类动物发出来的。大家追过去,显然刚才那枪没中要害,黑影只留下几点血迹,还是逃掉了……
又过了俩月,上峰命令军官所在仓库在一个月内转移新址。营如磐石兵似水,这也很正常。不过军官到底挂念豆子他们一群孩子,想在自己走前给他们个最善安排。于是他把豆子叫来,说让他记下几个人名地址,将来自己不在了,他可以依此去找寻些帮助。这些人名都是自己的旧相识,很可靠。可豆子说自己不识字,怕记不住。军官说没关系,我就教你那几个字划就行了。
豆子这孩子还真聪明,一教就会,并且就势还多学了不少字。军官感慨,说要不是自己时间不多了,一定还能教会他更多。
军官就这样和“孩儿店”的孩子们分别了,从此再没见过豆子。
大约半年后,军官调入保定一个临时教导营作教官,专门传授一些个地方公职人员军事技能。这些人七长八短,素质不一,教着不太省劲。他不免厌烦,渐渐有了请调的打算。
这天,有一个学员向他打招呼,仿佛熟识。他半天没认出来。那学员笑笑,介绍自己是天津哪哪区哪哪警署警员,某天见过军官带着个乞儿来报个失踪案。
军官一拍额头,想起来了,说你记性倒好哩。警察不无玩笑,说当时你逞了几下威风的,把我吓个不轻呢。俩人对笑。
闲谈中,警察提起当年那些失踪案,说破了,破得很偶然。
军官一下子提起了兴致,把他拽到屋里,倒上杯茶,请他细细讲述经过。那警察就一气讲了开来。
那天军官带着豆子走后,接连又有几起孩童失踪的报案。后来社会舆论也波浪兴起,先是几家小报如苍蝇嗡嗡,渐渐大的报社也参与进来,一时间“津门妖鬼案”一词竟被炒得沸沸扬扬。警方无奈,只好下大力侦办。开始走访受害家庭,询问目击者。然而获得的线索只有那么几条,除了说案发时见到一团黑影迅速出没,就是说伴随黑影听见过诡异的叫声,还有就是每户受害家庭屋顶都发现过同样的被瓦片压住的黄纸条,上面鬼划胡桃地用红笔划拉了些看不懂的线条。
案子一时没有进展,坊间传言却愈发离奇,竟有了妖鬼血食津门,专掳孩童,吮髓食心的说法。一时间恐怖气氛弥漫。警方压力越来越大。
这时,也许是慑于官民有了警惕,“妖鬼”竟一时潜踪,好像躲入了如镜的湖底般,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也许是天败吧,它不久还是露出了行藏。
那还得从津门远郊一座道观说起。这道观只住了一位青云道长,这人据说颇有些道行,民间传说他有书符唤雨、撒豆成兵的本事,更兼看相、测字、祈福、纾祸、禳凶、堪舆等等能为,故而信众广泛。
他住的这道观分前后两进,后院早年几间房舍多用于临时租赁。后来他名气渐大,收入渐增,再不用指望那俩租金了,就把它让给一群河南跑江湖卖艺人居住。他收不收那群人钱或收多少外人无从知晓,只知道他们处得极融洽。
某天观里许香祀、添油供,来了好多信客。一个土豪的老婆带着一大群子侄也执香来拜。吃素斋的当儿,这些孩子里有俩不安分的偷潜出去玩耍,逾过院墙去到后院里攀花弄草。没料到不知从哪个角落冷不防跳出来一只猴不猴猿不猿的那么样个怪兽,开始追咬他们。俩孩子吓破了苦胆,屁滚尿流,跌跌碰碰逃出了院子找大人哭诉。
土豪老婆一听怒火冲天,即刻唤人打砸后院。道长苦劝不及,叫苦不迭。一来二去,惊动了地方,地方赶紧派警调解。谁知后院里几个侉子一见警察起了毛,竟然执械抗拒。把本来再平常不过的一桩民间纠纷演变成了流血袭警的刑事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