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的狐狸尾巴(9)
他低下头,把表情藏起来,慢慢地走了。
袁鱼肠突然问:“你一直在找什么?”
他没回头,也没说话,径直走了。
袁鱼肠并不确定这个举止怪异的男人到底有没有问题。他四下看了看,离开了。回去的时候,他的脚步明显比来时慢了很多。他心里的阴影面积更大了。之前,他只能确定是剧团里的某个人在搞鬼。现在,他又掌握了一条新线索:那是个女人。
剧团里只有两个女人:梅妆和莫莫。
梅妆喜欢化妆,莫莫的职业就是给人化妆,她们都符合那个男人描述的特征。
石板桥上的女人到底是谁?
袁鱼肠认为是莫莫。原因很简单:他喜欢梅妆。在他的心里,梅妆无比纯洁,不可能与阴谋诡计扯上关系。
回到剧团,袁鱼肠上床睡觉。昨天晚上他没睡好。他在心里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等到晚上,再去石板桥看看。
他迫切地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落山了。
袁鱼肠去找老胡借了一个强光手电筒。天黑之后,他出门了。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柏油路明晃晃的,两旁一片漆黑。
月亮挂在天上,青青白白的,有点冷。
袁鱼肠回头看了看,剧团已经看不见了。他回过头,继续朝前走。柏油路上到处都是坑,他小心地盯着脚下。快到石板桥的时候,他敏感地抬起头,头发“刷”一下竖起来了。
石板桥上坐着一个人,看背影,应该是一个女人。
袁鱼肠借着手电筒的光,死死地盯着她。
她背对着他。从动作上判断,她似乎是在化妆,抹口红。
难道是莫莫?
袁鱼肠慢慢地凑过去,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莫莫?”
她没反应。
袁鱼肠确定她听见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回头。他有些害怕了,一步步朝后退。平时,莫莫总是冷着脸,沉默寡言,现在她神神秘秘地出现在这里,鬼知道她要干什么。
袁鱼肠掉头往回跑。
她没有追上来。
还没跑到剧团门口,袁鱼肠看见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梅妆和莫莫从车上下来,走进了剧团。莫莫回头看了袁鱼肠一眼,眼神有点冷。
袁鱼肠呆住了。
梅妆和莫莫都没去石板桥,那个女人是谁?
袁鱼肠越想越不甘心,又折了回去。
在路边,他捡了一根木棍,抡了几下,觉得挺顺手。他想:不管石板桥上的那个女人是谁,只要她做出任何危险的举动,立刻地用木棍猛砸她的脑袋。
他豁出去了。
月亮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悄悄地躲进了云层,天地间漆黑一片。
这是个危险的征兆。
袁鱼肠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朝石板桥走去。
他扑了个空。
他用手电筒四下照,寻找那个女人。同时,他不停地转身,害怕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他背后,轻轻地拍一下他的肩膀,或者幽幽地喊他的名字,那样他很可能会被吓疯。还好,背后没有人。
周围也没有人。她去哪里了?荒草丛里?水坑的浮萍下面?石板桥底下?或者,她已经离开了?
手电筒的光渐渐暗下去,照不到十米远。它快没电了。
袁鱼肠扔下木棍,回去了。
剧团里没有一丝光。
回到屋里,袁鱼肠开了灯,看见录音机还在桌子上。它的两个喇叭像是一对巨大的眼珠子,冷冷地看着袁鱼肠,似乎是在嘲笑他。
袁鱼肠呆呆地坐在了床上。他十分后悔。第一次看见那个女人的时候,应该冲上去看看她到底是谁。
或许,那个女人还会出现。
怀揣着这个恐怖的语言,袁鱼肠睡着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袁鱼肠又和李无帽聊了起来。
袁鱼肠说:“昨天晚上,我在石板桥上看到了一个女人。她在化妆,抹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