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的狐狸尾巴(19)

剧团职工都下班了,院子里十分安静。

春天。百花香。

莫莫进了门,看见李无帽正在摆弄皮影人。有一瞬间,她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故事里,一个虚构的故事里。

莫莫把那首童谣讲了一遍,问李无帽有什么看法。她知道李无帽是最早到剧团工作的人,或许知道些什么。

莫莫没提剧本的事。

李无帽说:“那首童谣写在墙上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谁写的?”

“不知道。我来剧团的时候,它就在墙上了。”

那首童谣竟然比李无帽资历还老。在莫莫心里,它更加深邃了。

沉默了一会儿,李无帽突然问:“你写剧本了吗?”

“我随便从网上抄了一个故事交上去了。”莫莫装作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打量着挂在墙上的皮影人。

李无帽慢慢地走到床边,蹲下来,从床底下掏出一个纸箱子。

莫莫睁大了眼睛,惊恐地想:纸箱子里不会是一个老旧的录音机吧?

谢天谢地,纸箱子里只是一些皮影人。

李无帽整理着皮影人,一直不说话。

莫莫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李无帽正在背后盯着她,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看到莫莫回头,他迅速低下头,继续整理着皮影人。

回到出租屋,打开灯,莫莫看见桌子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老旧的录音机。她顿时僵住了,盯着它看了足足有三分钟。

这不是故事。

现实中,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个老旧的录音机。

莫莫慢慢地走过去,伸出手摸了摸它。它的身上有一层尘土,应该是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静立了很多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它鬼鬼祟祟地冒了出来。

有人在搞恶作剧?

可是,只有她和团长看过袁鱼肠虚构的那个故事,团长不可能用这种方法吓她。如果不是团长干的,那会是谁?

莫莫一头雾水。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应该听听录音机说什么。她给它通了电,按下播放键,它没反应。她又按了几下,还是不行。

在故事里,要拍一下它才会响。

莫莫慢慢地抬起手,咬咬牙,拍了下去。它果然出声了,和剧本里袁鱼肠虚构的那些声音一模一样。最后,录音机慢吞吞地说:“这首童谣里藏着一个要命的秘密,你想知道吗?今天晚上你到剧团北边的石板桥,我告诉你。”

莫莫打了个激灵。

她给团长打电话,团长关机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想起一件事:在袁鱼肠的剧本里,磁带的反面也有内容,应该是一段评书,中间夹杂着几个古怪的词语。

莫莫把磁带翻过来,继续听。

全是杂音,听不出什么。

在袁鱼肠的剧本里,录音机里还有一个男人在哭,还撕心裂肺地说了一句话:“我在石板桥上等了你一晚上呀!”

直到磁带转到头,莫莫也没听到哭声。

对了,袁鱼肠睡醒之后,才听到那些声音。

莫莫怀疑如果等明天早上再听,录音机就会哭,而且会说话了。她甚至怀疑今天晚上她会做一个梦,在梦里,录音机慢慢地变成了一个人,似乎是一个男人,个子不高,脸很白,眼神有点木……

莫莫意识到,她的麻烦来了。袁鱼肠虚构的那个故事,正在一点点地侵入她的生活。更可怕的是,那个故事没有结局。也就是说,她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

因为未知,所以恐怖。

在故事里,莫莫是恐怖的化身。

在现实中,莫莫是恐怖的受害者。

是谁颠覆了这一切?

除了团长,只有一个人知道那个故事:袁鱼肠。也许,他根本就没去那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而是躲在暗处,导演了这一切。他肯定也希望自己的剧本被选中,也想当副团长,所以他要害莫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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