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的狐狸尾巴(4)

磁带死了。

死无对证了。

李无帽回来了,看了录音机一眼,问:“你听完了?”

“听完了。”袁鱼肠怔怔地说。

李无帽把录音机收了起来。

袁鱼肠问:“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不知道。”

“不知道?”袁鱼肠一怔。

李无帽有些惊恐地说:“前天早上我刚打开门,就看见门口有个纸箱子。”

袁鱼肠沉思不语。

李无帽长出了一口气,说:“这件事很怪。”停了停,他又说:“童谣里说五兔子死了。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谁是五兔子。”

“你想出来了?”袁鱼肠追问。

李无帽自言自语地说:“田芒种是第五名。”

“你是说他是五兔子?”袁鱼肠诧异了,又问:“田芒种身强力壮,还会武功,谁能杀了他?”

李无帽似乎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说:“团长没参加比赛,他应该是大兔子,第一名陈瓜瓜应该是二兔子,以此类推,五兔子应该是梅妆。”

袁鱼肠震惊不已。

他暗恋梅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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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克隆的录音机

袁鱼肠觉得剧团有问题。

也可能是剧团里的某个人有问题。

可是,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出在谁身上。他只知道那首童谣已经向他发出了警报,下一步,他要用勇气和智慧去拯救梅妆。

他睁大了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剧团里的每一个人。

李无帽抬头看着天空,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背诵戏词,又似乎是在向老天讲述某件事情。他很孤僻,总是独来独往,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袁鱼肠不知道李无帽的年龄,可能是三十几岁,也可能是四十几岁,反正不到五十岁。

陈瓜瓜在制作道具,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盒子,刷了红漆,乍一看就像是一个骨灰盒,很丧气。他很干瘦,肯定不超过一百斤。除了变戏法,不管春夏秋冬,他都戴着手套,吃饭睡觉都不拿下来,好像胳膊上长的不是两只手,而是两只手套。陈瓜瓜说过,他靠两只手吃饭,得保护好它们。

除了变戏法,陈瓜瓜还会干很多事情。

有一次,袁鱼肠外出办事,半才回来,看见一团绿色的火在院子里飘来飘去。他心头一冷,走过去,发现是陈瓜瓜在搞鬼。陈瓜瓜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解释什么,捧着那团绿色的火,慢慢地走开了。袁鱼肠认为那已经超出了魔术的范畴,应该属于一种巫术。

兔子趴在地上,定定地看着田芒种。它没有眼白,眼神无比深邃,像院子里那口不见底的水井。

田芒种耍大刀。现在是春天,别人都穿着毛衣,他却光着膀子,放肆地展示着浑身的肌肉。

梅妆在化妆。她是一个美丽的姑娘,每天需要花大把的时间维护她的美丽。

他们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如果他们都没问题,难道是剧团有问题?

袁鱼肠看了看围墙。

剧团的围墙很高,比房子高出一大截,上面还有铁丝网,看上去十分古怪。北边围墙的铁丝网上挂着一件蓝布褂子,很肥大,已经有年头了,蓝色都发白了,不知道它是怎么挂上去的。刚进剧团的时候,袁鱼肠心里极不舒服,觉得自己似乎是进了监狱。现在,他已经习惯了。

如果围墙没有问题,究竟是哪里有问题?

剧团的制度?

袁鱼肠上班第一天,团长只和他说了一句话:不许靠近那口水井。

如果幼儿园制定这个制度,那还情有可原。可是,剧团里都是成年人,就算是靠近那口水井,也不会出什么危险,那为什么要制定这个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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