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艺术(7)
中途,夏社长从一只坤包里摸出一包药物,那药物上画着一个骷髅头,自然是毒药无疑。夏社长倒出四粒黑红的药物,分发给每个人,包括那个胖司机,他们都不声不响地接了,周李清伸出的手又迟疑地缩回。
“不是给你吃的!是封你嘴的!”夏社长阴沉地说道,“要是有警察破坏了我们的活动,谁被抓了谁就得服,早一点去与天父见面,省得多受折磨!”
夏社长的声音里有一种不容回绝的毒厉。周李清嗓子眼儿“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唾液,颤着手把那药丸接了。
夜幕徐徐在窗外拉开,湘西地旷人稀,山坡上散落着一些古老的木房子,不知有没有人住,狗吠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约摸到了八点钟的光景,面包车颠簸到凤凰古城外,古城其时华灯初上,因为丘陵多雾气,远看像沉醉在水晶棺材里。
“停车!”夏社长忽而凌厉地叫道。
“古城还没有到呢!”K哥迟疑着说道,但还是不敢违逆她,踩了刹车,熄了引擎。
夏社长一指近处一个破落的白房子:“今天就在这里举行‘原罪’仪式!”
K哥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声音里有些打颤:“白房子是湘西赶尸人住的地方——”
“我定了!”夏社长鼻子里哼了一声,抬步向白房子走去。
周李清听到“赶尸人”,面色不由得煞白,身后那个痘子脸说道:“怎么?怕了?你还是雏儿吧,第一次参加‘死亡诗社’的活动?嗨,告诉你,上回我们在十三陵边上举行的仪式,我还看到提着红灯笼的宫女,她们可都没有脚!没有脚啊!”
“走吧,别吹牛了,大忠!”那对情侣催促挡在前面的痘子脸。
大忠龇着牙回头看着他们俩:“哟,这么急着出演大戏份呢?最近印度《爱经》看到第几个花式了?”说着色迷迷地看着那个时髦女学生的胸。
“呸!”那个女学生涨红了脸。
那个白房子不知什么年代就建在那里了,木架松散,似乎随时会倒塌,地上都是白蚁蛀出的木屑。几只老鼠在木梁上蹿着,无视人的存在。夏社长早就等在那里,背对着他们,反剪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细长的竹篾条。木屋中一张竹椅上燃着半支红蜡烛,从烛油的流量看,显然是刚点上的。一阵阴风从破败的窗户中吹了进来,烛光剧烈摇曳。
“郭小林,白玫,你们最近有没有上床!”夏社长尖利的声音在白房子里回旋,吓得老鼠都止住脚步。
那对情侣一时目瞪口呆。
“哼,你们身上的‘欲’念太多,这是原罪在作怪!”夏社长猛地回过头来,她的玳瑁眼镜已经摘去,露出一双可怕的眼睛——其中一只竟是玻璃制的,眼珠子一动不动,“我今天就替我天国的父鞭笞失乐园里那条淫蛇加在你们身上的罪恶!脱光你们的衣服!快!”
那对情侣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令周李清惊诧的是,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飞快地剥下身上的衣服,赤裸裸地站在了一起。
“跪下!”夏社长厉声喝道。
一对青春的胴体就那样跪在木板上。
“啪——啪——”两声脆利的竹篾鞭打带出两声几乎重叠的惨叫,血腥气立时弥漫开来。
周李清双手蒙住眼睛。K哥脸上的横肉一抽一抽地,盯着夏社长看。大忠的一对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看着白玫梨花带血的身躯,不住地吞咽吐沫。周李清忽而对自己贸然加入“死亡诗社”的白痴行为感到后悔:我这样能查出什么呢?也许幕后凶手还没有出现,我的命就没有了i
外面由远至近响起一阵脚步声,来人似乎听到了白屋中男女的惨叫,迟疑地不敢上前。K哥从腰带上抽出一把弹簧刀,“啪啦”打开刀口,走了出去。约摸隔了一分钟,K哥回来了,对夏社长说:“没事,是个赶尸的老头,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