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船嫁衣(22)
水纹扭头看着大海,没说话。
王响响说:“不管怎么说,王铁钉已经死了,以后肯定不会再有人装神弄鬼了。”
沉默了几秒钟,水纹轻轻地说:“但愿如此。”
有一段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
很远的海面上,那个黑点依旧静静地漂浮着,不远离,不靠近。
水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王响响看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开始恨毛尖尖了。薄薄的阳光柔和地照着她雪白的脖子和白皙的脸,美到了极致,王响响舍不得把视线移开。
“你看什么?”水纹察觉到了他的眼神。
“没,没什么。”王响响赶紧把脑袋转向别处。
水纹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王响响鼓起勇气问:“你觉得,毛尖尖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
“你是不是跟他……”
水纹看穿了他的心思,打断他说:“我只是暂住在他家里,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真的?”王响响精神一震。
水纹看着他,笑着问:“你是不是想追我?”
“我听说毛尖尖在追你。”
“对。”
王响响强笑了一下,说:“我不如他。”
水纹盯着他的眼睛,问:“你哪里不如他?”
“他在县城里有两套房子。”王响响发现自己有些阴险——扎两目村人都知道毛尖尖在县城有两套房子,每套房子里都有一个女人,而且不固定,经常换人。他这句话,戳中了毛尖尖的死穴。
水纹面色一冷,没说什么。
王响响又说:“其实,男人都很花心,结婚之后可能就老实了。”他用了“可能”这个词,意思是说毛尖尖结婚之后可能会变老实,也可能不会。
“你就不花心。”
“我是因为没有花心的机会。”王响响自嘲地说。
水纹抬头四下看了看,突然说:“毛尖尖家里有监控,每个房间都有。”
“什么意思?”王响响一怔。
“今天上午,我无意间发现一张发票,上面显示毛尖尖购买了一套很贵的监控设备。我按照上面的公司电话号码打过去,拐弯抹角地问了问,才知道每个房间里都安装了监控探头。”
“我怎么没发现?”
“我也没发现,一定是藏在了很隐蔽的地方。”
王响响忽然想到了什么,吃惊地说:“也就是说,毛尖尖应该已经从监控录像里看到了是谁杀死了王铁钉。”
“对。”
“他有没有告诉你?”
“没有。他说有急事,一大早就开车去了县城。”
“什么急事?”
“他没说。”
王响响猜测有两种可能:第一,毛尖尖确实有急事去了县城;第二,他看到了凶手的模样,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他不能说,或者是不敢说,于是选择了逃避。
王响响感觉到一股寒意。
毛尖尖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什么样的凶手能把他吓跑?
扎两目村一直很安宁,夜不闭户是常态。
如今,它变得阴森起来。
王响响画了三幅画——
第一幅画是一个幽灵,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五官,穿一身白衣服,手里拎着一根绳子,僵僵地站着。幽灵的面前,是毛尖尖的家,孤独地矗立在月光下。
第二幅画是一个分不清男女的背影,耷拉着脑袋行走在窄仄的胡同里,两边是毫无生气的荒宅,残垣断壁,杂草丛生。
第三幅画是一艘木船,孤零零地漂浮在水面上。新娘子穿一件红嫁衣,端端正正地坐在船头。在她的背后,水面下伸出了一只手,一只关节粗大的手,似乎是在垂死挣扎,又似乎是想把她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