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船嫁衣(18)
“那我也烧了它。”
“改天咱们一起去海边烧红嫁衣。”
“为什么要去海边烧?”
水纹叹了口气,说:“那是我姐姐的东西,就让它去找我姐姐吧。”
“好,去海边烧。”
王铁钉始终没搭腔,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木棉喊大家吃饭。
月亮闪了出来,冷冷的,白白的,缺乏善意。外面有一些细碎的声音,似乎是风吹过树叶,又似乎是什么鸟在扑棱翅膀。
木棉做了八个菜,大都是海鲜,还有汤。
毛尖尖招呼大家喝酒。
王铁钉一杯接一杯地喝,似乎停不下来了。
“你喝那么快干什么,急着去死?”黄婶怪腔怪调地问。
这句话仿佛触碰到了某种忌讳,王铁钉的脸色一下就变了,端着酒杯的手僵住了。他的眼神变得很古怪,软软的,虚虚的,盯着酒杯看了半天,突然说:“我可能活不过今天晚上了。”
“你还会算命?”毛尖尖问。
“略懂一二。”
毛尖尖盯着他,似乎是在开玩笑地问:“你算出你是怎么死的了吗?”
“有些事,我说了不算。”
“那谁说了算?”
王铁钉的眼神在水纹身上停留了两秒钟,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毛尖尖一直盯着他,眼神不太友好。
其他人都不说话,埋头吃喝。
王响响注意到一个细节:桌子底下,毛尖尖和水纹的脚靠在一起。他的心一下就酸了,看着满桌子的酒菜,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夜渐渐深了。
王铁钉喝醉了,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毛尖尖说:“让他在我家睡吧。”
“我留下照顾他。”王响响说。其实,他留下来的目的不是为了照顾王铁钉,而是想看看水纹和毛尖尖有没有睡到一起。
“那就麻烦你了。”毛尖尖说。
木棉和黄婶离开了。
走出门口,黄婶回头看了一眼水纹,眼神里有一些很深邃的东西。
水纹冲她浅浅地笑了笑。
黄婶立刻掉头就走。
周围静极了,只有王铁钉的鼾声。王响响躺在床上,睡不着。他下了床,悄悄地走了出去,打算看看水纹和毛尖尖是怎么睡的。
客厅里没开灯,只能看见物体的轮廓。维纳斯站在角落里,发出青青白白的光。王响响尽量不弄出声音,踏上了楼梯。他知道,水纹和毛尖尖住在二楼。
一个黑影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谁?”他吓了一跳。
“是我。”毛尖尖说。
“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
王响响急中生智地说:“我问你件事。”
“你说。”
“你那天发给我的照片为什么是黑白的?”
毛尖尖的语气有几分伤感:“因为水波已经不在了。”
“知道了。”
“王铁钉在干什么?”毛尖尖压低了声音。
“一直没醒。”
“你帮我盯着点他。”
“怎么了?”
“我觉得,他不是好人。”
王响响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停了一下,毛尖尖又说:“我听水纹说,王铁钉给你寄了一件红嫁衣,对不对?”
“对。”
“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事?”
“你父母出事的那天晚上,我看见他们了。”
“你看见他们了?”王响响一怔。
毛尖尖左右看了看,小声说:“对。我看见他们上了一辆面包车,车上除了司机,还有一个人,应该是一个女人,穿一身大红衣服。可惜,款式没看清楚,可能是红嫁衣,也可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