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婴雕像(4)
“今天早上,卖古董的萧老头死了。”摊主悄声说道。
清晨,连绵了一夜的细雨初歇,雾气霭霭,若隐若现。有早起的人们经过城隍庙西墙时发现倒于墙脚的独眼萧老头。尸体面目狰狞,惊恐万状,连那只灰白色的盲眼都瞪了出来。
有人即刻报了案,警察围起了警戒线,勘查完现场后拉走了尸体。
“一定是黑吃黑要了那老鬼的命。”摊主讲完后又自言自语道。
小县城里的人们习惯把与盗墓有关的人鄙夷的称为“鬼”,萧老头常年鼓捣出一些出土的铜钱瓷碗等小东西来卖,自然是老鬼了。
萧老鬼的死很有可能与墓赃有关。奇怪的是昨天晚上刚刚出现了那只裸婴石化胎,今早他就暴死了,莫不是……我心中隐约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雕像,越来越觉得这个裸婴的来历可疑,难怪我第一次看到就感到它的目光十分邪恶。
我转身离去,心想是不是把这个家伙找个野外的地方丢弃掉,但是好奇心迫使我打消了这个念头,我的脚步还是走向了文物管理所。
进了办公室,老主任果然没来上班。我打开文件柜,翻出来以往处理古董贩子的登记簿,很快查到了萧老头的那一页。
一年前,萧老头倒卖了几件清代道光年间的瓷器,被文物所稽查到。后来因为那几件瓷器非官窑制品,所以也就罚款了事。
我查到了他当时登记的住址,是武陵山脉酉水边上一个叫做“烈烈排”的地方。湘西苗族土语 “烈烈”意为老鼠的意思, “排”则是坪,普通话就是老鼠坪,顾名思义那儿的老鼠一定很多。
我找纸笔迅速地记下了地址,锁好文件柜,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我算计着,如果这个时候出发,天黑时分应该可以赶到酉水边,至于那个“烈烈排”能否找到,就要凭运气了。
回到家里,父亲正在准备午饭,我瞥了一眼,依旧是青菜豆腐,瓷盆下扣着几只毛蛋。
“老爹,我要出差,一两天回来。”我对父亲说道。
“啊,吃了饭再走吧。”父亲慈爱的目光,他知道干文物稽查员这行经常时不时地会外出。
我又瞥了一眼盘里的青菜豆腐,说道: “不了,早去早回。”进了西屋,简单收拾了一下,转身出门。
“回来时爹给你炖肉吃。”听得身后父亲的叮嘱声。
长途客车颠簸于武陵山脉的崇山峻岭之中,车上的乘客寥寥无几,都是短途客,近黄昏时分,终于来到了酉水边。我在县公路边的一个小站下了车,向一个蹲在路边抽着水烟的老头问路。
“烈烈排?七八里山路呢,你去那儿做么事?”那老头迟疑的目光盯着我,慢吞吞地问道。
是啊,我去那儿做什么呢?独眼萧老头已经死了,他家中会有什么我想要知道的答案吗?也不晓得公安局是否已经了解到了死者的住址,可别跟他们碰上,到时候就说不清了。
老头见我犹豫着,便哼了一声站起身来,临走时说了一句话: “那儿的人大都搬走了,只剩下了坟地。”
我吃了一惊,忙上前两步追问道: “老伯,那儿一户人家都没有了吗?”
“听说还有一两户吧。”老头边说着走远了。
也就七八里地,我抬头看了看天色,毅然地向大山的深处走去。
天色越来越暗,山路崎岖不平,两侧的山峰黑沉沉的,树木和竹林隐匿其中,路上一个途人都没有,只听得自己的鞋底在碎石子路上的踢踏声。
我掏出手电筒,微弱的光线勉强看得清前面的道路。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