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婴雕像(10)
我想起来昨天晚上,吴子檀说的那句话: “找帕苏姆。”他是什么意思呢?那个帕苏姆说不定就是一个降头师,嗯,看来应当尽快地去找一找她。
神秘的湘西山中,一座小小的土地庙,庙里端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风水师,此刻我的心里有着一种莫名的脱俗感。
“常听人说,湘西山里藏龙卧虎,果然不虚呢!今天机缘巧合,为避雨而有幸结识了先生,学到了许多知识,真是万分感谢。”我眼睛看着邋遢的湖州山人,嘴里的话却是由衷地发自内心。
湖州山人摸出一支皱皱巴巴的香烟点着了,自得地吞云吐雾起来。
我蹲下身,拆开了镜框,取出那张照片揣入怀中,这样行起路来就方便了。
“还想请教一下先生,这个裸婴像如果真的是您所说的‘人石’的话,该如何来服用呢?”我恭恭敬敬地问道。
湖州山人诧异地望着我,想了想说道: “据《本草纲目》中记载,需上屉隔水蒸十二个时辰,然后直接吃下去就可以了。”
“那就多谢先生了,今日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我真诚地说道,实有些恋恋不舍。
湖州山人挥挥手,转过身去重又躺倒,打起瞌睡来了。
高人啊,我心悦诚服地再次道谢,轻轻退后,转身沿着山道而去……
峡谷中升腾起缕缕烟雾,幽兰秀谷须臾便是白茫茫一片了,苍翠的山峰若隐若现,使人恍若漂浮其中。
我斜依在长途车座椅上,无心浏览窗外的景色,思索着自昨晚到今晨十多个小时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忐忑的心情越发不安起来。就这样,颠簸之中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去。
梦中,我来到了印度支那的原始密林里,参天大树上挂着一条条的鸡血藤,茂密的灌木上生满了尖利的刺,我手舞着柴刀,一路披荆斩棘而去。前面是一条蜿蜒清澈的小河,河岸上开满了美丽的罂粟花,花丛的尽头有一座小庙,金黄色尖尖的顶,好像是小乘佛教的殿塔。我走了进去,看见了祭坛上的那些衣着古怪的泥塑神像,其中的一尊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上前两步仔细观看,这是一对连体婴儿,绿色的眼睛冒着邪恶的目光。
“连体怪婴!”我脱口而出,心中着实吓了一跳,
“你是谁?浑身是血来到这儿做什么?”身后响起人语。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原来沾满鲜红色鸡血藤汁的皮肤突然一瓣瓣地裂开,冒着热气的鲜血自内渗出。回头一望,一个带着骨质耳环,双目邪光,满脸皱纹的老女人在紧紧地盯着我。
“帕苏姆!”我叫了起来。
猛地醒转来,长途汽车一个急刹车,车厢内一阵轻微的叫声。
司机骂了一声,开了车门跳下了车。
我伸头出窗一看,心想坏了,前面道路塌方,山上滑下来了很多的山泥,夹杂着树木和大石块,将路给堵死了。
司机愁眉苦脸地走回来车上,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对方详细问明了细节情况,告知会尽快派人疏通抢修。
几个小时之内是没戏了,车上的旅客纷纷走下车,伸伸懒腰,抽支烟或走进树丛小解。我坐在座位上没动,刚才的那个奇怪的梦,梦境异常清晰。那高大的树木,无边的罂粟花,那庙,仿佛亲历一般,尤其是那个身后的女人,好像熟识多年。
帕苏姆,我叫出了她的名字。
一阵轻微的啜泣声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坐在侧后方一排座位上传出的。我望过去,只见一黑色衣衫的老年村妇正在低头拭泪,孤独无助的身影,令人怜悯。我起身走了过去,听到脚步声,老妇抬起头来。
“阿婆有什么为难之处吗?”我问道。
阿婆欲言又止,晃了晃满头斑驳的白发。在我再三追问下,她终于开口了,原来她接到通知,前往酉阳县认尸,死者很可能是她的老伴。老阿婆是第一次出门,原先是住在山里面的,一个多月以前才搬下山来的,新邻居还都不熟,所以一人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