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猫(8)

他听到了一阵惊恐的嘈杂声,跑了过去。

屠夫的宿舍门口围了一群人,伸长脖子往里看,议论着什么。余尔瓦挤进去看了一眼,吓出一身冷汗。

屠夫仰面躺在地上,脸上和脖子上有一道道的很深的伤口,触目惊心。他始终不动弹,可能已经死了。

余尔瓦看出来了,屠夫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是抓伤。他顿时想起了单玉米的长指甲,还有指甲里那些红红的肉。

围观的人群紧张地互相看着,没有一个人敢进去。

自由活动的时间快结束了,余尔瓦返回了禁闭室。

过了两天,他听说了一件事:屠夫没死。不过,他似乎变成了哑巴,成天一言不发。在他的缄默中,那件事被定性为野猫伤人。

每个人都感到那件事背后有一股阴森之气。不过,没有人提出异议。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事后回想整件事,余尔瓦觉得是屠夫的沉默掩盖了一个巨大的杀机。

他后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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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送瘟神

日子照旧。

余尔瓦他们还是每天剥蒜米,屠夫还是他们的管教。不过,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经常皱着眉头,似乎有极重的心事。

戒习所里的猫慢慢地变多了,耗子慢慢地变少了。

它们是天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单玉米的指甲更长了,是那种很邪恶的长,看一眼起一身鸡皮疙瘩。那是她的凶器,随身携带的凶器。

毛十三和花褂子没什么异常,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余尔瓦总觉得有人想要弄死他。确切地说,是有人想要抓死他。他一直睡得不踏实,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天,屠夫让他们去池塘挖藕。他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疤了,横七竖八,再加上一脸的疙瘩,看上去有些狰狞。

余尔瓦觉得,屠夫的模样虽然吓人,但是胆子很小。还有,屠夫很忌惮某个人。

某个人就是单玉米。

分配任务的时候,屠夫把最轻松的活分给了单玉米,让她在岸边把挖出的藕装进筐子里。他在讨好单玉米。

单玉米一点都不领情,客气话都没说一句。

中午,他们在池塘边吃饭。除了玉米面窝头和腌萝卜,屠夫分给他们每人一个煮鸡蛋。

余尔瓦注意到,单玉米分到的煮鸡蛋最大,跟鹅蛋差不都大。

也许,那就是鹅蛋。

一只小猫闻到了食物的香味,慢慢地凑了过来。屠夫一把抓住了它。他的动作很迅速,很自然,跟条件反射似的。

单玉米立刻停止了咀嚼,定定地看着屠夫。

屠夫已经把小猫举了起来,准备摔死它。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瞥了单玉米一眼,马上把手放下了,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又塞给它一个鸡蛋黄,让它走了。

单玉米的嘴角抽了一下。那是冷笑的意思。

过了两天,屠夫到宿舍找单玉米。当时,余尔瓦躺着发呆,毛十三和花褂子在用小石子下五子棋,单玉米躲在蚊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屠夫小心翼翼地喊:“单玉米,单玉米。”

单玉米立刻探出了半个脑袋,仿佛一直在等他。

屠夫清清嗓子,说:“因为你最近表现得非常好,所以领导决定让你提前出去。你收拾一下东西,现在就可以走了。”

单玉米左顾右盼,以为他在说别人。

屠夫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刚才他说的话太假了,他自己都不信。

单玉米慢慢地收拾着东西,看上去有些依依不舍。收拾完东西,她慢慢地往外走,走到毛十三和花褂子身边,她停住了,扭头看着棋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走错了。”

毛十三愣了一下,手里拿着棋子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单玉米走了,不明不白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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