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猫(10)

花褂子似乎是不经意地扫了余尔瓦一眼。

“怎么了?”余尔瓦敏感地问。

花褂子意味深长地问:“你知不知道是谁弄死了屠夫?”

如果单玉米还在戒习所,余尔瓦肯定认为是她弄死了屠夫,可是,她已经走了。他故作轻松地说:“我不知道。”

花褂子笑了一下,明显不信。过了一会儿,他犹犹豫豫地说:“我觉得,屠夫的死和单玉米有关。”

毛十三说:“单玉米已经走了。”

“走了还能再回来。”

“大门关着,墙上有电网,她怎么回来?”

“猫能回来,她就能。”

这句话让余尔瓦出了一身冷汗。他又想起了禁闭室里那只雪白的猫,还有它那些拟人化的肢体动作。难道单玉米真是一只猫?

花褂子又神神秘秘地说:“单玉米是猫,屠夫是耗子,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句话提醒了余尔瓦,他想起来了,屠夫确实有点像耗子,不管是长相,还是气质。

审讯持续了两天一夜,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野猫伤人。

这个结论很可笑。

猫虽然长得很像老虎,但是,它绝对不可能像老虎一样,把人弄死。

每个人都感到屠夫的死另有隐情,不过,没有人提出异议。

事情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过去了。

余尔瓦强烈地感觉到,那个像瘟神一样可怕的单玉米并没有离开戒习所,她猫在某个角落里,蠢蠢欲动。

他不知道单玉米的目的是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地猜到,屠夫的死和他杀猫有关。单玉米爱猫,容不下杀猫的人。

他无比恐惧。

屠夫杀的是野猫,而他却把单玉米养的猫给弄死了,这仇大了。

他的心开始一阵阵抽搐。

他直直地躺着,万念俱灰。忽然,他的脑子里迸出一个念头:把单玉米养的那只猫埋了,再给它举办一个风光的丧礼。

那只灰白相间的纸片猫还在窗台上放着。

余尔瓦拿起它,朝池塘边走去。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光半明半暗。

池塘边没有人,只有一群耗子在戏水。它们看见余尔瓦,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屠夫死后,它们似乎没有了靠山,胆子一下子变小了。

余尔瓦挖了个坑,把那只纸片猫放进去,抬起头四下看。他希望单玉米能看到这一幕,并且原谅他。

四周不见人。

一个小小的坟头立了起来。

余尔瓦没有离开,坐在坟头旁边,打算给它守灵。

起风了。

余尔瓦的心情平静了一些,开始思前想后。

很多人都杀过猫,难道单玉米要把他们全部杀死?

死亡已经逼近。

余尔瓦静静地等待着。除了等待,他别无他法。天黑之后,他忽然想起了单玉米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你走错了。

当时,毛十三和花褂子正在下棋。听了单玉米的那句话之后,毛十三愣了一下,手里拿着棋子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给谁听的?

余尔瓦没有答案。不过,他认为单玉米说的肯定不是下棋的事。

他在池塘边坐了一夜。

竟然一夜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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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卖耗子药的男人

余尔瓦走出戒习所,去找单玉米。

有些事情,他必须弄明白。否则,永无宁日。

单玉米家在郊区,孤零零的一个小院子,大门口有一棵歪脖子柿子树,还有一块大青石,十分光滑。

大门关着,余尔瓦上去敲门。

过了一会儿,大门开了,单玉米走出来。看见余尔瓦,她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很平静地说:“进屋吧。”

余尔瓦进屋,坐下,开门见山地说:“屠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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