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客之祖母的意志(6)

——吱扭——东厢房的推门声恰好在这时响起,我想坏了!这下妻子该睡不着了。又想,反正也这样了,便说:“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妻子凝神细听一会儿,嗔怪道:“哪有什么声音,别疑神疑鬼了,快睡吧......”

东厢房的怪声还在继续,妻子竟充耳不闻,又合上了眼渐渐睡去。

第二天是个阴天,由于昨晚没睡好,我的头一阵阵发蒙。我想,我可能得了一种病,一种小姨得的那种病。吃罢早饭,我们一家人出门朝老坟走去。老坟位于老村北边,七八分钟便到了。这时天空中下起了小雨,这雨下得极小,如牛毛,若花针,似有还无,原野间便腾起茫茫的雾气来。隔了许多年,我已分不清楚,幸好有母亲在,她领我们依次在祖父.祖母.父亲的坟头烧了纸。母亲说:“小含,去到你小姨坟上烧一些。”儿子也要跟去,被母亲拽住:“早夭的坟上不干净,孩子就不要过去了。”

小姨被埋在距离老坟近百米远的地方,孤零零只一个土堆,容易识别。妻子问:“为什么不跟那些埋在一起?”我说:“小姨不是我们家的人,所以不能进我们家坟地。”

“她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我说:“她得了一种怪病,可能属于精神病的一种。”

雨不下了,雾气却越来越浓,我们的视野超不出三米,整个世界只剩下一个坟堆并两个人。我蹲下身用打火机点手中的香,点了几次都没点着,又换成纸钱,依旧点不着,妻子拿过打火机点,只听“轰”得一声,火苗窜起一尺多高,打火机里的气全跑光了,什么也没点着,妻子倒被吓了一大跳。无奈之下,我只好对妻子说:“算了,我们先回去吧。”

于是,我们又踩着来时的脚印往回家走。露水打湿了草叶,草叶又洇湿了裤腿。母亲走在最前面,我走在最后,我看不见母亲,母亲也看不见我,妻子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我从那眼神当中感受到了秋凉,于是一哆嗦,鸡皮疙瘩瞬时爬满了全身。耳边有个声音在说:“你头发那么少,以后我就叫你四毛吧!”我说:“你以后要给我做媳妇。”小姨咯咯笑着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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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进家门时,雾气渐渐散了。妻子怔怔站在院中,顿了顿,径直走到西厢房,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全身的血液都朝这一点汇聚,下意识地跟了进去。

对门墙上挂着两幅年画,一幅是《蔡文姬》,一幅是《红梅赞》,年画下面放着一架织布机和一个纺车。妻子幽幽戚戚地说:“四毛,我的被窝哪儿去了?”

我的头发根子都乍起来,腿肚子一软,险些坐在地上。我哆哆嗦嗦地说:“小姨,你可别吓我!”妻子回身看着我:“四毛,你骗我,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她用三十多年前的眼光逼问我,紧跟着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那确确实实就是小姨,她临死前面部神经失去控制,肌肉常常不由自主的跳动。我差点哭出来,大声叫喊,母亲听见后跑过来,我指着妻子说:“小姨......小姨上了她的身......”

母亲厉声喝道:“小悦,你个死丫头,你回来干嘛?还不快给我滚出去!”她对呆在一旁的我叫道:“快!快!摁住她——”

妻子娇小的身躯被我死死抱住,她连蹬带踹,力气比平日大了许多。儿子在院子里哇哇大哭,显然是被吓坏了。挣扎了五六分钟,妻子终于被我死死压在地上。母亲一手掐住她的人中,另一只手用针狠狠的扎她的虎口,边扎边问:“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就把麻七婆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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