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客之祖母的意志(10)
我对母亲说:“如果哪天大哥日子紧了,你告诉他吧。”
我又说:“王兰英死了,这回真的死了!”
这时妻子和儿子走进来,很惊讶。我解释说:“这下面住了一窝黄鼠狼,我把它的窝端了,以后它就不会祸害人了。”听到这儿妻子的面颊重重抖了一下。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香甜,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三天后,我们回到了北京,回到了我的家,我具有真实意义的家。三十年的生活,使我与它已无限贴近。故乡,只能做为户口籍贯栏的符号,就如同王兰英当年为章家争取到的那个下中农成分一样,随着岁月的流逝,在我的记忆中将越走越远,直至化作历史长河中的一声叹息。我坐在露台上,满眼是璀璨炫耀的灯火。我想,母亲这一刻定然已经入眠,她在千里之外那个孤独的老村里,执著于一种宁静,在守护一份记忆,一种隔代人永远无法理解的情怀。
妻子端了一杯茶走过来,她轻呼:“四毛——四毛!”我的心一阵阵抽紧,我说:“以后不要叫我四毛,我听着不舒服!”
妻子瞅了我半天,突然伤心起来,悠悠地说:“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她仿佛回到了从前,她说:“我第一次叫你四毛时,你坐在章老五家门口,你刚吃完红薯,他家的狗正舔你的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