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跳来跳去的鬼(7)

“申珲?釜底抽薪?”塔云布懵了。

“他看起来迷迷登登的,我把钱硬塞他兜里了,那可是三千块啊!对了,我还给他塞了一张省棋协张主席的名片,这人有前途,张主席肯定看得上。”

简直不可思议!申珲前脚走,他后脚走,申珲怎么能在短短十几分钟之内,把胜出的冠军灭了,赢得三千块钱奖金?塔云布突然觉得自己脑子愚笨,没有能力想明白这些事情。他干脆不想,一个人慢慢往家走。他买了一些菜,上楼却发现两手空空,又跑下去拿。做饭间隙,他不小心碰翻了醋瓶,醋洒得一滴不剩,他只好又下去一趟。这么一折腾,塔云布心神不宁,感觉像有事情要发生。

饭做好,塔云布坐下来等。去年,乌梅格梅终于实现理想,自己开了蛋糕房,并且招了一男一女两名店员,她在后厨做蛋糕西饼,两名店员在前厅售卖,相互配合还算默契。她本人在蛋糕房卖了六年蛋糕,师傅每次配料都关着门,她什么也学不上。后来师傅老了,怕手艺失传,觉得她踏实可靠,比较可信,才全盘教给她。现在她开了店,自然得沿袭师傅的规定,不雇帮工,只雇店员,规定店员不准进厨房重地。

乌梅格梅每天早晨将女儿乌云送去托儿所,然后折回店里做蛋糕,整个上午,把各种口味的蛋糕和西饼盛得满满当当,交给店员售卖,自己中午回家休息。她只消晚间再回店里一趟,将当日售卖的款项收了,留下百十块毛钱找零,再把乌云接回家。于是每天中午这段时光,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养成了在这个时段腻歪的习惯,为此,塔云布老是迟到,并且总是一脸的倦容。

今天有点反常,饭菜快凉了,塔云布等得快睡着了,乌梅格梅才一瘸一拐地进门。她一边换鞋一边说,被一辆小轿车剐碰了一下,好在有惊无险。塔云布看见乌梅格梅的裤子上有一片灰,心里“咯噔”一下。

饭后,他们破例没有腻歪,各自睡了。睡到一半,乌梅格梅嘤嘤哭泣,塔云布叫醒她,问她怎么了?她说腰疼得厉害。两人赶紧起来,塔云布打电话让姚秘书安排台里的车过来,说夫人被车撞了,肇事车逃逸。

姚秘书也一并来了,他用记者采访本,记录下乌梅格梅提供的情况,然后去交警队报警。

半路上,乌梅格梅呕吐起来,车子剐蹭后的症状,慢慢反映出来。经过诊断,乌梅格梅腰上有一根骨头开裂。腰上面积大,不能打石膏,只能静卧,据说得躺三个月。

安顿好乌梅格梅,塔云布赶去店里收钱。店员说蛋糕西饼都卖完,没人会做,没得卖,只能歇业。塔云布无法定夺,说明日答复。尔后他去托儿所接乌云。小乌云也受伤了,头上缠着纱布。老师说,她和一个小朋友争夺玩具,不小心滑倒磕破了头,医务室已经做了伤口处理。

塔云布将乌云抱在怀里,孩子脸上挂着泪痕,小嘴一撇一撇的,随时想要哭出来。塔云布心里有气,在亲生骨肉名下,失去了一个副台长应有的大度,他没跟老师打招呼,忿忿地离开了托儿所,

他把乌云带到医院,在门诊重新清理了伤口,伤得不重,托儿所医务室包扎得有点夸张。

病房内,乌梅格梅打了止痛针,睡得很沉。乌云受了伤,想必一整天担惊受怕,这会儿也有些泛困。塔云布为她清洗了手脚,让她躺在妈妈身边,她看着妈妈,独自玩了一会儿,也睡着了。

房间安静下来,塔云布想今天发生的事,自从申珲来过之后,他的境遇就变得有些蹊跷。这时手机震动,有电话进来,他接听。申珲在电话里说:“老塔,谢谢你,你把鬼还给我了,它回到我身上了!你把它教育得很好,它不再捉弄我,我现在转运了,我刚赢了一场棋赛,现在中了彩票,还有还有……一个棋协的什么主席,要培养我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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