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相交 作者:一江水(5)



  行礼毕,大家纷纷把白花挂在停车场两旁的小树上,马宽找了几个兄弟给大家发酒和饼干,老板们就着白酒洗手,吃掉饼干,招呼过后就纷纷驾车离去,史志办王主任讨好般凑在吴云前面问还有何要求,六神无主的吴云摇头不语,垂类不止。马宽拉过王主任,几句过场话打发了他。仪式结束,尸体被运往炼尸房,剩下不多的亲近相好纷纷跟随,炼尸工看看一身笔挺西装的于占彪,还有身边放的一堆同炼物事,犹豫一下,问马宽:“都炼了?东西可不少阿。”
  马宽塞过去一张百元钞,炼尸工不再言语,麻利地卸车、上铁床,开门……黝黑的炉膛如狮子巨口,于占彪的的尸体慢慢滑进去,再无声息。马宽等人到出灰口等待接灰,吴云捧着一个汉白玉骨灰盒,沉重而实在。大家看看烟火生灭的烟囱,看看庄严肃穆的火葬场庭院,偶而咬咬耳朵,似在为生死无常而感慨。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炉膛里仿佛爆炸了一颗炮弹,厚重的铁门顿时被炸飞,带着呜呜的风声打破玻璃窗飞出好远,咣当当落在庭院,炼尸房窗户全被震碎,炉膛里稀里哗啦一阵乱响,浓重的烟灰从炼尸房呛出来,众人不知何事惊慌闪避,片刻,满脸灰土的炼尸工大声咳嗽着从灰土里钻出来,二话不说,直奔马宽:“你,你小子炼了什么东西?啊!炸弹那这是!”
  马宽还没来得及辩解,炼尸工突然向他身上一蹿,马宽疾闪,炼尸工扑空摔在地上,不动弹了。
  众人翻过炼尸工,那人早反白眼,死了。胸口上,赫然插着一片黑色的锋利东西,正是马宽几经犹豫最终丢掉的那块石头崩碎的残片。难道爆炸的是它?什么石头这么厉害!
  马宽苦苦思索,全然不顾火葬场的职工纷纷跑来,最终有人扭住了他的领子……

 下一页 尾页


  子午相交(5)
  请假办私事,胡乱炼东西引起人命,大操大办,同商界人物接触过密,研究封建迷信物件……马宽的领导列举了一大堆罪状,最后要他交枪停职,反省半个月。马宽没有怨言,也没解释什么。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何卷进这个莫名其妙的漩涡。
  火葬场要起诉他,死者家属也到刑警队闹过两次,无外乎都是要钱,马宽不在乎,在家里只等法院传票。吴云来看过他,替于鹏表示万分歉意,马宽憨厚地笑着,将自己的麻烦形容到很小很小。吴云满脸愁容,一面是丈夫病情痊愈尚需时日,一面丈夫好友因为自家陷入无端的官司。马宽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背影,心里有些酸,不知道是为于鹏夫妇,还是为自己。
  真正令他惊奇的是,于占彪的骨灰收拢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半月形的金属物品,上面的铭文非字非画,半阴半阳。火葬场虽说恨死了马宽,却也不敢私藏,原物交给了他。马宽捏着这个一指长的小东西去找于鹏辨认,于鹏也没见过这东西,几个人一推测,一定是那块奇怪石头爆炸余下的。难怪于占彪研究多时不得其解,最终还是标了个问号,不用烈火烧灼,只怕这奇怪金属永无现身之日。
  半个月后,法院开庭,火葬场和马宽的律师各执一词,唇枪舌剑,半日尚无结论。休庭后,马宽在旁听席上找到了吴云,也意外地看到了潘总,他礼貌地过去招呼,潘总有力地握住马宽的手:“放心,你一定没事的!”说罢还在马宽肩膀上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马宽良久还在想这一拍的含义,了无结论。但下午继续开庭时,局面为之一变,马宽的律师举出很多不利于火葬场的证据,比如炼尸工私收贿赂,比如火葬检测不周全,又比如……火葬场一方似哑了火的炮,越来越处于不利地位。几个审判员在合意后鱼贯而出,宣布了审判结果:火葬场因为管理不善造成疏忽,炼尸工私收贿赂不按安全操作规程作业以至发生爆炸,火葬场及炼尸工负主要责任,马宽一方因无法预见石头会爆炸而发生过失,负次要责任。至于赔偿问题,马宽没有负担多少。潘总当庭表示,这个费用他包了,不用马宽。

您可能还会对下面的文章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