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金鱼的爱情(17)

五花小声说:“我出去买了个手机充电器。”

“你似乎很喜欢出去。”

“我想看看木勺镇。”

表舅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小心别走错了路。”

五花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表舅察觉到了什么?

表舅却不再说什么了。

那只青蛙不叫了,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雨还在下,没有变大,也不停,就像是没有拧紧的水龙头,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枯燥而乏味。

五花坐在台阶上,低着头,怔怔地看着脚下。一只虫子躺在台阶上,已经死了,它瞪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对了,它和金鱼一样,没有眼皮。

已经是下午了。

“是不是该去做午饭了?”五花小声地提醒表舅。

“客人都退房了,今天不用做午饭,凑合着吃点吧。”

“她们都走了?”五花装作不知情。

表舅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说:“走吧,吃饭去。”

午饭还是葱油饼和棒子面粥。

五花没有胃口。怀里的那个袋子就像定时炸弹一样,让他坐立不安。

表舅似乎有心事,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说:“今天下雨,应该没有客人了。吃完饭,回去睡午觉。这两天,你一定是累坏了。”

他一定是在暗示什么,五花想。

表舅关上门,又拉上了窗帘,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五花的心里充满恐惧,害怕表舅用某种邪恶的手法,让他不见了……

一个人不见了,很可能就是死了。

表舅上了床,挺直了身体,瞪着眼,一动不动,乍一看跟死不瞑目似的。过了大约一分钟,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发出了鼾声。

五花觉得那鼾声里有伪装的成分,目的只是为了迷惑他。他当然不敢睡,害怕睡着了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鼾声是有传染性的。

雨还在下,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这种单调又规律的声音有催眠的作用。

五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粘上,又睁开,粘上,又睁开,粘上……

他还是睡着了。

表舅似乎想到了某件很可笑的事,突然笑出了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瘆人。笑到一半,他捂住自己的嘴,下了床,僵僵地走到五花的床边,弯下腰,死死地盯着他的脸,似乎想确定他是不是睡着了。

五花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心快跳出嗓子眼了。

表舅观察了半天,终于放下心来,转过身,无声无息地走了。

五花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似乎是个梦,又似乎不是梦。

他扭头看了一眼,头皮一下就炸了——他看见表舅已经走到了门口,轻轻地拉开门,一闪身,不见了。

不是梦。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雨还没停,似乎更大了一些。下着雨,表舅干什么去了?五花觉得他的行为举止异于常人。他把钱藏好,把充电器拿在手里,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

表舅回来了,端着两碗方便面,问:“你吃红烧牛肉还是小鸡炖蘑菇?”他竟然幽默了一回,这很反常。

五花没笑,说:“什么都行。”

表舅递给他一碗面,说:“吃吧。”

两个人坐在床边,吃面。表舅的吃相很不雅,大声地“哧溜”着,还吧嗒嘴。五花一边吃,一边偷瞄墙上的挂钟,盼着它走得快一点,又怕它走得太快。

快到晚上十点了。

吃完面,五花试探着问:“表舅,我去登记室值班吧?”

“不用了,今天晚上休息,明天再说。”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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