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金鱼的爱情(14)

那辆古怪的摩托车“突突突突”地驶了过来。司机看了五花一眼,张大了嘴,表情很诧异,就像见鬼了一样。过了一会儿,他说:“怎么是你……坐车吗?”

他的表情让五花的心里结了一个疙瘩。他问:“去黄婆婆家,多少钱?”

“五块钱。”

五花上了车。

“你们去黄婆婆家干什么?”司机随口问了一句。

五花注意到他用了“你们”这个词,就问:“还有谁去黄婆婆家了?”

“一个女孩。”

“她长什么样儿?”

“挺瘦,挺漂亮。”

是水鱼,五花想。他想了想,说:“我们随便看看。”

司机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又说:“真没想到,你还能再坐我的车。”

“什么意思?”五花觉得他的话里饱含深意。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问:“你不是游客吧?”

“不是。我在表舅的旅馆上班。”

“我送过三个人到你表舅的旅馆上班,后来他们都不见了。”

五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个人都不见了。”司机又重复了一遍。

“他们去哪儿了?”五花问。

沉默了一会儿,司机意味深长地说:“你应该去问你表舅。”

说话间,黄婆婆家到了。

五花下了车,付了钱,摩托车一溜烟走了,似乎是在逃避什么。

黄婆婆家大门左边种了一棵歪脖子树,怪模怪样的,不知道名字。树底下,立着一块简易招牌,上面只有两个大字:旅馆。大门敞开着,上面的春联已经泛白,有些残缺,看上去有些丧气。

五花走了进去。

地上铺了一层细细的沙子,皮鞋踩在上面,声音是这样的:“嚓,嚓,嚓,嚓,嚓……”

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花,没有草,没有鸡,没有狗。三间正房,两间偏房,都是用石头建的,房顶上的茅草已经发黑。

堂屋没有门,用一块蓝布遮挡着。

五花喊了两声,没有人应答。他掀开门帘,进了屋。

屋子里光线不好,很暗。角落里有一个老式的梳妆台,上面有一块镜子,椭圆形,贴了一个双喜字,红红的。一个老女人背对着他,低着头,用一把黑色的木梳仔细地梳理头发。她的动作很慢,令人发冷。屋子里除了一盏落满灰尘的电灯,没有其他电器。家具都有年头了,可能比黄婆婆还老。

五花干咳了一声。

她慢慢地转过了身。她脸上的皮肤一块块地坏死,坑坑洼洼,像一块被风雨剥蚀亿万年的花岗岩。

五花第一次发现人老了之后,模样会如此吓人。

黄婆婆始终不说话,这不是待客之道。

静默中,气氛有些尴尬。

黄婆婆突然笑了一声,是那种憋不住迸出来的笑。在这样灰暗又密闭的屋子里,她的笑声十分瘆人。

五花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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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真相

短暂的沉默。

黄婆婆干咳一声,开口了:“你干什么?”她的声音比她的人还要苍老。

五花小声说:“我找人。”

“她在西偏房。”黄婆婆没问他找谁,她肯定知道。她转过头,继续梳理头发。她把后面的头发往前梳,遮住了脸,于是,镜子里她的脸就变成了没有五官的后脑勺。这个老女人身上有一股鬼气。

五花慢慢地退了出去。

西偏房没有窗户,有一扇门,很厚重的木门。

五花敲了敲门。里面有人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轻,听不真切,似乎是请他进去。他推了推木门,“吱呀”一声,木门开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有灰尘味,有什么东西发霉的味道,有淡淡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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