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金鱼的爱情(12)
不管它了。
五花坐下来,开始思考。
夜深人静,又睡不着,正是想心事的时间。
水鱼说,只要能找到那条金鱼,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她的头发是那么的黑,脸是那么的白,柔柔弱弱,一尘不染……
刘梅说,她会报答他。她的身材凹凸有致,人也很热情,而且是他的小学同学,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
选谁呢?
这是个很折磨人的问题,五花把大半夜的时间都搭在了里面,也没得出个结果。
他趴在长条桌上,睡着了。
显示器的监控画面里,三楼的走廊里出现了一个女人,她穿一身红色的睡衣,低着头,慢慢地走,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又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她前面的头发很长,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表情不详。
她是第三个房客。
站在楼梯口,她犹豫了两秒钟,下楼了。
楼梯里没有监控探头。
她消失了。
五花对此毫无察觉,还趴在长条桌上呼呼大睡。在梦里,他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两个都娶。这个决定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于是,他就醒了。
登记室里还是静悄悄的,似乎没什么变化。
五花的胳膊还压在脑袋底下,他慢慢地直起身子,抽出手,打算伸个懒腰,手一下子碰到了一个滑腻腻的东西。他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看见那条金鱼直撅撅地躺在长条桌上,已经死了。
它的黑色的眼睛阴沉地盯着他,身上有一股腥臭气。
五花的头皮一下就炸了。
鱼缸距离长条桌差不多有两米远,桌面距离地面差不多有一米高,它是怎么上来的?跳上来的?五花今年23岁,从没听说一条金鱼能一蹦三尺高。
惊恐之余,五花又有些遗憾——它死了,他和水鱼也就没戏了。
一条金鱼的死亡,终结了一段即将开始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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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花站起身,去看那个鱼缸。
水鱼不行,他还有刘梅。
鱼缸不会蹦,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里。五花过去看了一眼,顿时魂飞魄散——那条金鱼在鱼缸里欢快地游动着,精神饱满,动作有力,没有丝毫的病态。
这是怎么回事?
愣了半晌,五花回过头,看见那条金鱼直撅撅地躺在长条桌上,早已气绝身亡。他又回过头,看见那条金鱼在鱼缸里欢快地游动……
他的脑袋像钟摆一样左右摆动,停不下来。
思来想去,五花想出了这样一种可能:表舅来过,看见鱼缸里的金鱼死了,又弄来一条放了进去,把死了的那条金鱼顺手放到了长条桌上。
他看了看门闩。
七道门闩全插上了,没有人能进来。
五花仿佛触摸到了一股阴森森的鬼气。
天快要亮了。
五花想:得把那条死了的金鱼处理掉,如果让表舅看见,不好解释。他抓起它,把手塞到衣服底下,鬼鬼祟祟地去了厕所。一路上,它的身体不时碰到他的肚子,他能感觉到它凉凉的,滑滑的,肉乎乎的……
五花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
厕所里没有马桶,有两个蹲坑,抽水的那种。五花把它扔进去,按下了开关,强大的水流一下子冲出来,把它冲进了那个黑糊糊的洞里。
堵住了,蹲坑里的水不往下流了。
五花左右看了看,发现角落里有一个拖把,拿过来,使劲往下捣。那条金鱼还在鱼缸里,这条来历不明的金鱼留在世上太多余了,五花的心里生出一种暴力欲望。
他弄错了,来历不明的是鱼缸里的那条金鱼。
它终于消失了。
回到登记室,天已经亮了。
五花坐在椅子上,惊魂未定。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一条金鱼为什么会变成两条。会不会是幻觉,鱼缸里压根就没有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