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戏(4)

我脑袋里好不容易消化了这句话,吞吞吐吐地说:“什、什么?”

“鬼戏!”

昨晚的幻象瞬间回闪,我酒醒了几分。菲儿高兴地说:“谢谢冯老爹,太好啦!”

热闹的酒席上好像忽然安静下来。老妈看看四舅,眉头皱成一团。

四舅放下了筷子,严肃地对我和菲儿说:“冯叔请鬼戏是好事,但安全措施一定要注意。为了以防万一,你和菲看戏时一定要坐在我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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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鬼戏班子

鬼戏班子总共五人,都被冯老爹让到了里屋。

我和菲儿轻轻走到门前,仔细往里看去:坐门口的那人正在低声说着什么,他看起来大概四十来岁,穿一身不太干净的黑色西装,像是带头的;旁边的一男一女,相貌都非常普通,男的左手提着个唢呐,右手拽着一个大大的旅行袋,看着似乎相当沉重;有个老头坐在床头,眉毛很长,眼睛半睁半闭,表情似笑非笑;还有一个长发的女孩,一身黑衣,静静坐在角落里。

菲儿捅了我一下,凑在我耳边悄悄说:“真是叫人失望呀,看着就是几个普通的农民嘛!”

我对她笑笑,说:“人不可貌相,说不定他们有啥绝活呢。”

菲儿对鬼戏班子的兴致好像没那么高了,于是我们走出大门,拖着手信步在村里逛。村子里这几年破败了不少,一眼望去,好几户土坯房已经塌掉,杂草从瓦缝中爬出来,顺着断掉的土墙往上窜。青壮年都出去打工,有些混得好的把老人也接走,再也没回来过,乡下的房子就这么闲置荒废了。

我蹲在村口的池塘边抽烟,对着水面出神。小时候每逢放假,老妈都会把我丢在老家让外曾祖母照顾,这池塘就成了儿时的乐园。小伙伴们总会收集一些碎瓦片,站在浅浅的水边打水漂儿,或者拿出散碎的炮竹,在手里点燃后丢进水里,“砰”的一声炸起半人高的小水柱。

那些长到水面的老槐树,树干中间早就被蛀空了,只剩下一具空壳,可在枝头却又不断地钻出新芽来。我走到边上用脚一踢,整棵树居然巍巍地抖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掉进水中。

天不知什么时候又阴了,云层厚厚地压下来,把大地也涂上了一层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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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菲儿在水边找了块残瓦,伏低身子,用右手使劲扔出去,瓦片在水面上划过。菲儿拍拍手,高兴地说:“哇!看哪!四个漂儿!”

我说:“别得意,看我的!”说完就左看右看找起瓦片来。

脚边土里正好就有块碎瓦,我翻起来,走到池塘边。正要扔出去,只听见有人大叫:“你们干什么呢!”

我愣了一下,看到桂姐披头散发,站在远处的禾场上指着我们。菲儿躲到我后面问:“怎么啦?”我回答道:“那是桂姐。她儿子前年在这池子里溺死后,就疯了。”

见我丢掉手中的瓦片,桂姐絮絮叨叨地念着“别打我儿子、别打我儿子”,慢慢进了屋。

我和菲儿离池塘远了点,我继续说:“村里以前有老人,说这池子邪门,每年都要淹死人,还说再会游泳也不管用,水里有水鬼拉你的腿……”

正说话间,冯老爹领着鬼戏班子朝这边走了过来。那个长眉毛老头指着池塘,跟黑西服说着什么。提唢呐的男人扛着旅行袋,后面默默跟着那两个女的,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个小锹。

冯老爹带他们来到池边,问:“这儿呢?”

长眉毛老头说:“这里地势最低,又有深水,是个天然的聚阴场所……”

菲儿脸色大变,紧紧拉住了我的衣服。我一看就知道她为什么害怕,不由笑笑,安慰说:“都这么大人了,还信有什么鬼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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