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戏(3)
我把zippo递给他,他用手捂着,总算点燃了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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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越来越大,我背后寒意阵阵,感觉似乎有一条条黑影无声地从地底往空中游窜。忽然,一只手搭在了我肩膀上,冰冷透过羽绒衣传进了身体里。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眯着眼回头望去,只见在暗暗的烛光下,一个面色苍白的老人死盯着姨父,双眼充血,发出淡淡的红光。老人只穿了一件衬衣,脖子上有一圈明显的勒痕。他的头痛苦地大幅扭动着,好像对眼前即将被点燃的鞭炮非常害怕。
我正张口要问老人有什么事,突然听见菲儿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与此同时,姨父点燃了鞭炮。
“噼啪啪啪啪啪……”
鞭炮声一起,老人马上露出恐惧的神色,迅速往后飘走,他张大了嘴喘气,一条长长的舌头从嘴里摊了出来,直垂到领口。
我愣了一下,猛眨了两下眼睛,四下一看,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这边鞭炮一响,远处也如应和般噼里啪啦响了起来。我快步走到菲儿面前,抓紧她的双手问道:“你怎么了?!”
菲儿长呼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地说:“我……刚才,好像有两只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腿……”
我们下山的时候,人已经多了起来,公墓大门前更是拥堵不堪。要是不知道的,说不定会误认为这里是哪个热闹的集市呢。
车开了不久,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唢呐声,四舅笑了:“听,这边上也有村子在请鬼戏呢。”
我一只手紧握着菲儿的双手,另一只手在她头上轻轻抚摸着。她看起来已经平复了,转头对我温柔一笑:“咱明天去哪儿啊?”
我亲了亲她的头发,说:“嗯,应该是回老家去拜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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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冯家畈
大年初一的上午,太阳难得地露了面。桑塔纳走完大路,转到了乡间小道上。小道很窄,比车宽不了多少,而且颠簸异常。路边是小腿高的杂草,而旁边的荒山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栽上了稀疏的小松树。
菲儿饶有兴致地东看看西看看,像郊游一般开心。我和坐在前面的老爸闲扯,老爸指着松树对我说:“看,现在在搞‘退耕还林’,谁来种树,政府都会按亩给他钱。”
车一蹦一蹦地到了冯家畈村口,村里人都热情地过来招呼我们。我拉着有些害羞的菲儿“贵宝爹、刘婆婆”地叫人,也不知道她一时之间能记得多少。也有一些我也记不起名字来的村里人,只是叔叔、奶奶地乱叫了。
村口有一个大池塘,池塘边是几棵老槐树,树干弯弯曲曲地升到水面上。我们绕过池塘窄处的小桥,拿着拜年的烟酒罐头挨家挨户地拜年。其间每家都少不了一阵寒暄祝贺,不知不觉太阳南移,肚子就饿了起来。
一群人饿着肚子来到了老村长冯老爹家,他早已经迎在门口了。冯老爹满面红光,总是笑呵呵的,再加上须发全白,居然和年画里的寿仙很像。冯老爹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按在上座上,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菲儿,大笑道:“好啊,你小时候那么调皮,转眼间已经要立业成家啦!”
我嘻嘻笑着说:“老爹您一点都不显老!”
等大家坐定之后,冯老爹从桌下拿出两瓶枝江大曲来。冯奶奶端出一盘盘腊货和大白馒头,之后是新鲜的炒肉和蔬菜。
桌上说说笑笑,大多在谈论些亲戚间一年的变化,但我多半没有听进耳朵里——头回带女友回家,按规矩要对长辈一个一个敬酒,酒量很浅的我这时候早已经晕头转向了。
冯老爹给我端来一杯清茶醒酒,他拍拍我肩膀说:“知道你今天要来,老爹给你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