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无头的照片(7)

将近三十岁时的母亲显然不是个好母亲。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山荷满男,竟然可以忍心抛下她的独生女儿不顾,而只为了向一个专爱拈花惹草的男人示爱。阻挠越多,牺牲越大,对母亲来说就越足以显示她对山荷满男的挚爱不渝。但这份爱,却因山荷满男意外的死亡而夭折了。

由那张照片却牵扯出这么多往事来,这是弓子始料未及的。虽然答应芳贺不再深究母亲的过去,不再调查那照片的来龙去脉,但对于二十年前去参拜神社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弓子却始终无法释怀。

有这么一天,芳贺向弓子求婚了。

下班后,两人一起去吃晚饭,就在用餐之际,芳贺突然说道:“令堂过世尚未半年,要提这件事实在有些令人难以启齿,但……”

接着就开门见山地要弓子好好考虑结婚的问题。

这些话在弓子听来,有如悦耳纶音。而从芳贺的表现及态度看来,他确是很认真很诚心的。

弓子默然无语,双颊火红,胸口更有如小鹿乱撞般。自从母亲去世后,弓子就越发觉得她是需要芳贺陪在她身边的。

“没有理由这么急啊!好歹,总得等到母亲周年忌过后才……”

弓子羞答答、声若细蚊般地答道。芳贺以餐巾轻轻地揩拭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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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子无言地凝视着芳贺,嘴角满是笑意。她原本就是要嫁给他的。如果真要挑剔的话,那大概就是年龄问题了,他们俩是同年生的。不过话说回来,芳贺本人个子高大相貌堂堂实在是无可挑剔。而他早年丧父由母亲一手拉拔大的情形也和弓子类似。性格方面,由于芳贺早岁困苦。在思考和为人处世方面都有超乎同侪的表现。除此之外,芳贺和母亲还是同乡,这莫非是缘?

“什么时候,一起回趟故乡看看?”芳贺用坚定的眼神瞧着弓子,“你不也是在那儿到四岁大才离开的吗?”

“是很想回去看看,但是……”

“是不是为了你母亲的事?”

“另外的事。”

不习惯口是心非的弓子不禁有些罪恶感。芳贺是不是因为知悉二十年前母亲的罪行而向我求婚的?

“忘了它吧!上一代的事和我们这一代毫不相干。”

“什么上一代的事?”弓子马上反问道。上一代究竟是什么意思?芳贺突出此言到底是想指出什么事实来?

“没说什么啊!”

芳贺的神色有些窘迫。

“上一代?……究竟何所指?”

弓子逼他回答。不小心说溜了嘴的芳贺此时紧抿双唇硬是不吭声。眼里充满激动的神色,似乎内心正在激烈地挣扎着。挣扎着究竟是要守口如瓶。还是和盘托出?内心交战的结果芳贺决定豁出去将秘密给抖开来。

“所谓的上一代……就是说令堂与你的……”

听到这里,弓子差一点儿就大叫出来。山荷满男说不定就是芳贺的父亲。山荷满男既是个笔名,那么弓子的推想也不是全无道理。

这么说来,芳贺在向故乡的区公所询问之时,就已获悉山荷满男就是他父亲也说不定。而同时他也察觉到他父亲之死和弓子的母亲有相当密切的关系,因此推三阻四地不让弓子再深究下去也未可知?

“这么说来……”

弓子胸口急剧地起伏着,她抬起头来凝视着芳贺。用哽咽的声调说道:

“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不管是什么事实我都不会吃惊的!”

芳贺保持着沉默。这么长时间的沉默使弓子益发不安。在弓子内心深处却早已在暗自饮泣。过了许久,芳贺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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