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气逼人(6)
他们去迟了。就在萧颂平驾驶的警车驶进小区大门的时候,杜丽珍已经在自家住的居民楼顶上呆立了几分钟。她嘴里喃喃默念: ”这就是一场梦啊……“然后苦笑了一下,缓缓张开双臂,像一只大鸟纵身跃下。
生活其实布满玄机,平淡的人生犹如一条看似波澜不惊的长河,下面却是暗流汹涌,礁石遍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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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个月前那个中午是杜丽珍梦魇的开始。那天中午十二点半她拿了钱从艾则滨家出来,走在空荡荡的胡同里。头顶的太阳毒辣得很,阳光在她的皮肤上迅速吞噬着更多的水分。
杜丽珍提着沉重的箱子艰难而又急促地走着。
她想打辆车回家。走出胡同她便发现路边正停着一辆出租车,司机戴着墨镜和遮阳帽坐在树阴下读着一份报纸。
杜丽珍问他拉不拉活。司机也不说话,把报纸折好放进兜里,坐进了驾驶室里。杜丽珍打开车门坐在后面,当车发动起来时,她闻到了一种非常特别的味道。
杜丽珍问: ”师傅,这是什么味儿啊?“
司机说:”消毒液。“
夏日的午后使人困倦。杜丽珍的脑袋昏昏沉沉,但是她的手仍死死地攥着那个箱子的把手。包围她的倦意越来越浓,视野逐渐模糊。她全力地抵抗着,但最终仍无法抗拒这来势汹涌的睡意,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那个司机却一直在笑。他从头上拿下帽子,摘了眼镜。极短的头发,一张略显沧桑的脸棱角分明和一双十分有神的眼睛。
出租车量终停在远郊一栋荒废的厂房前。男人用绳子绑住了杜丽珍的双手,又蒙上了她的眼睛,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只箱子上。强烈的第六感和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箱子里可能会有自己量想要的东西。
当他用工具把箱子撬开后。他忽然觉得生活变得无比美好,命运之神在他面前铺了一条自由大道。
那是满满一箱子钱。
他太需要钱了。出来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既广阔无边又举步维艰。
一周前,他冒着险从三千多里的外省来到这个繁华都市。虽在此时此刻有许多警察正像狼犬一样嗅着他的气息顺着蛛丝马迹四处寻找。但深谙。灯下黑”道理的他却反其道而行,大摇大摆地来到了这个最危险也可能是最安全的地方。事实证明,这一注他押对了。
从他开始从大狱里天天吞肥皂沫开始,直到把肠胃烧坏。被送到监狱第二医院里治病。在里面他又费尽心机搞了一套白大衣和隔离帽扮成大夫溜了出来为止,他干得一直都比较顺利。
出租车是他今天早晨把司机迷昏后抢来的,并且把gPS定位系统拆除了。这个他在大牢里就听一个高手说过,抢出租车一定要先灭口再扔掉全球定位设备,要不然,不管到哪警察都能逮着你。那个急于卖弄的狱中高手兢兢业业地教了他怎么拆除这玩意的步骤和方法。他今天试了试,果然奏效,不禁感叹,果真是学无止境啊。
后来他自己又花钱买了个假牌照。他的一个黑道朋友答应帮他偷渡到日本,但条件是要帮他弄一批“白货”,资金自筹,货到付款。所以他计划在银行门口弄几个大活凑一笔买货,然后尽早出逃。
离杜丽珍出来的那个胡同口不足五十米的地方就有一个中国银行,在杜丽珍出来之前他已经在那守了一个上午,进出银行的不是取几个菜钱的老头老太太就是打算零存整取的小青年,没发现一个有价值的目标。
杜丽珍是他钓上的第一条大鱼,大到让他惊喜若狂。
出租车的前后两排座位已经被透明的有机玻璃给封死了,只留有一个用来递钱的小洞,可这个小洞也被他用报纸贴上了。之前他就在后座下面放了一瓶乙醚,没目标时,他就让车窗开着,可是一旦目标就座,他就会以开空调的借口关上车窗,让乙醚开始挥发。杜丽珍就是这样被熏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