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树下(6)
方怡坐在了张一鸣左边,张一鸣见众人过来,忙着收拾着桌上这些文档。方怡随手拿了一张过去,却被张一鸣一手给拍了下来。“这些东西,你最好别看。”张一鸣的话明显带了情绪,有些不耐烦。方怡似乎被一下子惊到,不觉地点了点头,不过,两个大字还是非常明显:贷款。这会,张一鸣带上墨镜,拿着这些文档说要出去一下,午饭已经联系好了,在一家酒店,就在四合院出门第一个转角处,105号,去年过年时,小叔过来吃过,一会就请小叔帮忙给把人带过去。说完,张一鸣一出屋子,方怡后脚便跟了过去,在路过了院子那棵大桑树,方怡一步抢在了张一鸣前头,将人给截了下来:“表哥,这东西,是不是房屋抵押贷款?”“你说什么?什么房屋抵押贷款?”张一鸣已经很不耐烦,气恼地一前一后挪了挪步子,“你到底想说什么?来,愿闻其详。”张一鸣拿下了墨镜,盯着方怡,说。
方怡斜眼又望向了张一鸣手中文档袋,指着这些文档:“表哥,二姨不应该是吊死的,对不对?”方怡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非常严肃,就像一个判官,已经审判了结果。
张一鸣满脸愤怒:“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母亲是他杀?而我就是那个凶手?”
方怡直视了张一鸣,说:“可你有这个动机。”
“我他妈的还有动机?啊!我为什么要杀我母亲?啊?”张一鸣怒喊。
“房子,你因为这房契;因为你那些高利贷,我说,张一鸣,上次,二姨住院,你人去哪了?这次,你怎么又偏偏出现了,这就是动机,因为高利贷向你催款,你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为了继承这套老房子,所以,你杀了你母亲,难道不是吗?”张一鸣在听了方怡解说之后,突然想大笑,指了指方怡,叹出一口气:“猜想很不错,继续,我听你讲。”“我是一个医生,准确来说,一个主科大刀医生,曾经在大学里也学过法医,怎么说,我还真仔细看了你妈的尸体,得出来一个结论,二姨吊死在这棵桑树上,其实,不是第一现场。”方怡顿了顿,在看张一鸣脸色,张一鸣摆了摆手,有怒火,强忍着:“继续,我想听你的结果。”“当天,在给二姨换寿服那会,我发现了两处淤痕,而这两处淤青,分别在腋下和两个大腿内侧,你清楚这些淤青是怎么形成的吗?”
张一鸣耸了耸肩,抱住两手,话语中带了些嘲讽的味道,说:“那就请方大医生,给我说说,告诉我,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方怡显然看不惯张一鸣现在的这个痞子样貌:“其实,我妈说得并没错,这凶手还真在这个四合院里面住着,当然,你的嫌疑最大,因为,在二姨死后,你是最大的受益人,这套房子,会继承在你名下。等等,请你不要打断我,我就这么跟你说,刚才,我也说了,大桑树不是第一现场,而是之后凶手把二姨尸体转移后的第二个现场,之所以这么说,跟二姨身上两处淤痕存在了很大关联,也是警察疏忽了的一点。”方怡顿了顿,指了指大桑树,“二姨在被人制造了上吊这个假象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应该是趴在了地上,所以,在这之后,尸体因长时间泡在了雨中,出现了浮肿,再后来,凶手惊慌失措,所以,他又折返了回来,并且,还带来了绳子,制造了这个假象,让所有人认为,二姨是“吊死”在了这棵树上,这个凶手,实在是太狡猾了,几乎骗过了所有人,还骗过了警方,不过,只要是个凶案,就会出现一些破绽,凶手万万没有想到,二姨这具尸体,便是最好的证物,那些淤痕,足可以证明,二姨,是被他杀,而非自杀。”方怡咬重吐出了自杀二字:“所以,你的出现,很蹊跷,为何是出现在了二姨死后的第二天?还有,在你手上这个文档袋里面,装了房屋抵押贷款,你还不敢承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