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工厂之诡情(下)(16)

有一刻,我似乎清醒,感到有人扒开我的眼皮,用强光照射,我难受得抽搐。

有人说:“这小子疯了!真的被吓到精神崩溃,屎尿一地。嘿嘿!”

口音异常熟悉,似乎是老乞丐。我想张口呼喊,却叫不出半点声音。我模糊感到一张面孔贴近眼前。五官赫然就是老乞丐,但脸皮干净,头发整齐。

另外一个男人问:“还活着吧?我可不想搞死他。”

这人语气猥琐,是私家侦探的声音。

我拼命想扭头看四周围,但无论怎么努力都难于动弹,指尖也无法颤动。我感到脊背下的地板轻微摇晃,上下颠簸,我似乎躺在一辆车里。“他们对我干吗?”我疑惑着,忽然想到一个绝对可能的答案,我惊骇万分,忘记疼痛,全身坠入冰河。

老乞丐的声音说:“命大呢!那容易死。我为他扎了一针,让他爽一下,哈哈……”他狞笑几声,又说:“姑娘!接下来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他似乎在问一个女人。我立刻猜到她是谁,我的大脑顿时冰冻碎裂。

我听到小倩漠然的声音,她说:“把他抬到山上,就结束了。你们拿了钱都散了,有多远跑多远,忘了这件事。”

“好咧!”老乞丐笑起来。“但这次搞得刺激,恐怕一时半会难忘记。嘿嘿!”他拍拍我的脸,说:“狗日哩!变鬼以后记得来找老子,我教你怎么投胎做个好人。哈哈……”

私家侦探在一旁鼓掌。

在一片嘈杂嬉闹声中,我恍然听到小倩低沉说:“累了!我想回家……”

顷刻间,我陡然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不知时间,慢慢有知觉,意识清醒过来,我听到公鸡嘹亮的啼鸣声。

我睁开眼睛,看到木屋、土墙、包谷地、大山……我回到了小倩的家。

天光微亮,山峰上云雾缭绕,天际透出一抹彩芒。

风寒刺骨,我动了一下,却不能扎挣。低头一看,一根粗绳索密密麻麻箍了我的全身,把我站立着捆绑在树上,一棵老槐树。我失声惊叫,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咳痰似的呜咽声,我的嘴被堵塞严实,不能吐出半个字。

我还看到一堆枯柴围着我堆到了我的膝盖。

柴堆旁放着一个装满液体的塑料桶。

我闻到一股汽油味。我不能动弹,但肌肉、内脏和骨骼激烈颤动,似乎被灼热的钢水从天灵盖浇下来。

我骇然左右甩头,猛地看见木屋里有人。一个从屋顶垂挂下来的灯泡发着橘黄色的光。灯光暖融融照亮破屋。屋里头的木床上躺着一个老太婆,一动不动,床边靠着 一具黑漆漆的骨骸,死人骨的枯手抬着,搭在小倩的膝盖上,小倩坐在木柜前,怀抱一团毛茸茸的狗东西。她在对镜梳头、描眉、涂唇。

小倩的侧脸轮廓被灯光照亮,散发出迷人光晕。

她挽起长发,在脑后盘成结,柔声哼唱催眠曲:

风清清

月明明

宝宝乖

豆豆睡

想妈妈

梦妈妈

……

她低头温柔说:“豆豆乖!笑一笑,咯咯咯。”

蹲伏在她膝盖上的狗发出“咕唧、咕唧……”的叫声,动了一动,转身面向我。在灯光下,它幼稚的脸庞粉嫩雪白。大眼睛眨巴、眨巴,好奇地望着我。

小倩把狗放在地上,那狗摇摆尾巴,窸窸窣窣朝我爬来,跑了几步一头撞在门槛上,翻倒,四肢足蠕动挥舞着。“呀!撞疼了吗?”小倩走过来重新抱起狗。“妈妈吹吹,豆豆不疼!不疼!噢……乖!不要哭。”

小倩亲吻着狗,走出屋子,向我走过来,抬眼望我,目光里不带丝毫人气。

您可能还会对下面的文章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