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故事之月亮河(20)
我说的轻描淡写,薛晴雪叫得撕心裂肺:“啊!死人!”
“别大惊小怪。”
“人头……啊,它在对我笑,好多人头!”薛晴雪语无伦次,忽然狂笑起来。
我睁开了双眼,以前我曾有很多次摸黑穿越此处,对这里的布局构造了如指掌,有没有光线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只要行路时小心落脚即可。有些东西我无意重温,所以要借助她的眼睛,可是人头这两个字让我不得不睁开眼睛亲自去看。
墙边摞着一堆皱巴巴的东西,乍一瞧像是空布袋,但那些黑色灰色的干枯毛发,以及仿佛用棕色粉笔描绘的变形的五官,足以证明它们其实是人头,风干了的人头。
它们的眼睛被黑线封住,嘴角咧开,确实像是在诡异的微笑。
这些人头是达哈苏居民的先辈,可是为什么会堆在这里,他们的躯体哪里去了?!
薛晴雪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她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嘴里念叨着莫名其妙的话。无论是叫她,骂她,还是摇晃她,都未足以让她恢复清醒。万般无奈,我一拳揍晕了她。
我把手电夹在腋下,背起她继续行走。前方的路恢复了狭窄,墙壁两侧出现了形状刻板的铁门,门的旁边镶嵌有刻字的石板,在光线下铁青得犹如死人的面孔。
这些石板不是墓碑,上边篆刻的并非人名,只是一行行日期。放下薛晴雪,我随手推开其中一扇铁门,里边还是老样子:墙边肮脏的木板床,床上的被褥破烂不堪,黄黑色的棉絮鼓了出来,灰色的石板地面污渍斑斑,其中几块在手电的照耀下现出触目惊心的紫红色,磷光闪闪。
血迹?这里不该有血迹。
头顶传来一阵闷响,像是一根石柱滚了过去。沉寂片刻,同样的声音再次出现,地面为之颤抖。
危险的信号炸开了我全身的毛孔,我冲出屋子,背着薛晴雪开始飞奔。迎面逐渐传来了森森寒意,我松了口气。前方出现了向上阶梯,我拼命地攀爬,重返地面后我瘫坐在地,胸口火烧火燎地疼痛,脚下的隧道传来坍塌声。
“你是个混蛋。”薛晴雪含混地说,“方才没有冤枉你。”
“哦?他是怎么说我的?”我气喘吁吁地问。
“靠给罪犯出谋划策为生的家伙,肮脏……冷血……毫无人性。”
“可惜。”我哈哈大笑,“这种褒奖出自他的嘴,不值一晒。”
微弱的天光照亮了我们的四周,身下是结冰的废土,咝咝的声音从远处的烟雾中飘来,宛如毒蛇吐信。我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一个两米多高的木架立在两块岩石的旁边,黄底黑字的警示牌挂在架子正中:高压危险。
一根钢丝绳在架子上缠绕了几圈,顶端与空中的黑色电缆连接,底端悬挂了一具烧焦的尸体。它神态狞恶,临死前想必痛苦万分。凭借残存的衣料,我辨认出那是旅店的老板娘。我伸出手又缩回,她全身通电,碰不得。
此刻天亮了,经过浓云的过滤,惨白暗淡的阳光还未触及地面就被萦绕在这里的烟雾吸收。远方的山坡上,一座三层高的水泥楼房冷冷地注视着我,楼房后身巨大的烟囱拦腰折断,我知道如果它有手,肯定会把其那根烟囱,用犬牙交错的断口刺穿我的身躯。
“我来了。”我自言自语道,“我知道,我迟早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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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址
从踏上达哈苏土地的那刻算起,恰好过去了十二个小时。
这段时间除了在旅馆喝了杯杀猪酒,我水米未沾牙,薛晴雪亦是如此。饥寒交迫,加上精神收到的刺激,她奄奄一息。
我把她背到建筑物的大门前,打开行李箱,撕开夹层,取出几块压缩饼干和一袋水。自己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塞到她的嘴里,她贪婪地咀嚼着,喝光倒给她的水后,伸出舌头舔了半天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