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六惊魂记(12)


王小六有些惊了。心想一定是脑外伤,颅内慢性出血的那种,还好是个克汀病。王小六向老刘写了一个门诊病历,当然不能说当时有什么异常,要不就要担责了,两人都吃不了兜着走。事实上当时也没有发现有何异样,那时又没有什么cT,一切只靠经验了。

这事很快就由车主赔钱平息了,但给王小六敲了重重一棒。王小六后来想:要是当时观察一下,虽然不一定保得住命,至少可以心安。克汀病人也是一个命啊。在以后的临床中,王小六再不敢这样轻率。毕竟人命关天。后来出了名的王小六常常想:不要看他们今天沾沾自喜,哪个名医手下没有几个冤魂?

这虽然有些偏激,但现在医生缺乏的就是自省。一谈己功,津津乐道,对那些误治失治之人祸者,很少思及己过,

王小六在门诊主任干了不到一年,就调到了住院部,那时开始重视人才了。被当成人才的王小六也逐渐得到重用,这个时候,艾主任也因政策平反而返了省城,王小六开始在亭川露出头角。毛豆也生了,是一个儿,王小六好歹学过了两天中医,就起名为“王蒺藜”,“蒺藜”,“吉利”的相关语,王小六曾经以为很有技术含量,但那狗日的读书就是懵,两个字写了一年还是写不称头,就自己改名“王小七”,简单好记,又与他一脉相承,王小六也只好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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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王小六和鬼医令继续前行,鬼医令又打开了黄卷,时光的魔镜将王小六带到了癸亥年。那一年王小六已三十出头。

生活乒乒乓乓,王小六既非得意,也谈不上失意,在亭川巴掌大的地方,王小六也算是医疗骨干了,但亭川毕竟是乡下,王小六希望有一天老天开眼,能够上调到亭洲。那里毕竟是县城,无论什么都比在亭川好,他的很多大学同学现在都成了县医院的业务骨干了,干部的四化也为他带来希望,他常常做一些美好的梦,在亭洲的街道上,挽着爱人,但不是毛豆,走在亭水河边,闲看落日西下,残阳沉落,或是和王小七走在街边小摊,吃一碗包面或是麻辣烫,或是某个不经意间与曾经相爱的人相遇在某个岔路,聊一下从前或现在的风景。有了这样他就很满足。

正是八月天,二季稻还未完全插完,闷热的天空像蒸笼一样,王小六在竹床上躺下不几分钟,护士高杨就喊了过来,又来新病人了。

病人是上屋垸的柯子林,王小六中学的同学,并且还是同年的。王小六记起那一年,在中学勤工俭学两人采累根子的事。累根子又叫“累根坨儿”,学名叫“香附”,那时没有什么书读,天天除了劳动还是劳动,后来学校组织学生到淇山去采药,除了益母草外,最多的就是累根子,身上长着毛刺。王小六和柯子林经常搞一些恶作剧,把长着毛刺的累根子塞进哪个女同学的颈里,让这些娘们满山满畈地追打他们,为此不知受过老师多少的批评。中学毕业后,柯子林因为家里成分不好,就没有推荐上高中,只好在家挣工分了。王小六在亭川工作以后,见过几回面,大多是来弄点药,要点红汞紫汞的,乡里人经常破点皮很实用。

王小六看到是柯子林,连忙问是么事。柯子林的媳妇说:“感冒了好几天,畏寒发烧,人慷慷颤。”柯子林也看到了王小六,连忙低声开玩笑说:“王大主任,感冒了,人没劲的很。”

王小六回应道:“你个狗日的,是不是扇了风?”

“没有,没有,二季稻搞得人要死,哪还有那闲心情。”

护士高杨连忙量了体温,几分钟后一看,对王小六说:“王主任,39.7,做不做皮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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