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窨子中的惊悚事(2)
“放心吧六哥,兄弟不是那种人。”陆四嘿嘿笑着拍了胸脯,“算我借的,翻本就还,连本带利绝不少你一分。”
天下的赌鬼,大概都是一个德行:手里有了钱,如同馋猫搂着鱼,根本睡不着。陆四顾不上喂肚子,撒丫子又凑局去了。
一转眼,两天过去,陆四再次翻墙进了冯老六家。听到声响,冯老六迎出查看,见是陆四,当场冷了脸:“又来讹我是吧?你真够贪的。哼,要钱没有,要命你拿走!”
“说啥呢?提钱多见外。”陆四举起拎在手中的两瓶老白干,乐滋滋回道,“这两天手气还行,赢了几个小钱。来,咱俩喝两杯。”
“真不要钱?”冯老六将信将疑。
“咣”,陆四把酒瓶上了桌:“你以为我真就那么不讲究,只认钱?今儿个谁再提钱,谁是王八蛋。拿杯,喝酒!”
听陆四撂下了这话,冯老六放了心。切碟咸菜,又炒了盘花生米,两人便你一杯我一杯,滋溜滋溜地喝上了。一瓶见底,酒酣耳热,陆四硬着舌根问冯老六,是咋勾搭上的唐翠花?冯老六打个酒嗝说,几年前,他跟在陈炮仗的工地出大力。一天,唐翠花进城去看陈炮仗,说来也真够寸的,恰巧撞见陈炮仗在瞎扯淡。唐翠花气得发疯,大闹了一通跑了。陈炮仗担心她出事,就派冯老六跟着,送她回棋盘镇。路上,唐翠花扎进酒店,喝得又哭又笑,六亲不认,愣把冯老六当成了她的初恋。呵呵,没辙,冯老六便扭扭捏捏,半推半就开了房。
“哼,少得便宜卖乖,你这是趁人之危。”陆四将酒杯一掼,抬屁股就走。
“喂,你干啥去?”冯老六问道。陆四头也不回地说道:“找陈炮仗去。我给他说段评书,赚几个钱花。对了,这两瓶酒还是赊的,欠着账呢。”
冯老六恨得牙根痒痒,却也没法,只得帮陆四还了酒钱,又卖掉电视,供他继续赌。第二天,陆四又来了,催逼冯老六卖农用三轮车。这下,冯老六炸了庙,抄起挡门棍就要抡。哪知陆四脖子一梗,直接把脑袋送了上去:“瞅准喽,照这兒打。打死了,你得吃枪子;打不死,你得进东圈!”
东圈,可不是个好去处。在棋盘镇东,多说也就二里地,有座老监狱。据说,是日本鬼子全面侵占东北的时候建的,1949年后改成了劳改队,现在叫监狱。监狱四周,高墙林立,电网密密匝匝,武警荷枪警戒,瞅着就叫人肝颤。而监狱是圈人的地方,又在棋盘镇东面,当地百姓都它叫东圈。陆四接着嘲讽说,要是他把丑事抖搂出去,唐翠花要脸,指定会反咬一口,告你冯老六强暴。你呐,还得进东圈!
冯老六听罢,恨恨收了手。当然,农用车也没了。就这样,短短半个月,冯老六的家底已被陆四败坏得没剩几样。情知陆四不敲碎他的骨头吸出骨髓绝不会罢休,冯老六索性心一横,决定来狠的,送陆四这尊瘟神前去阎王爷那儿报到,永远闭嘴!
说做就做。这日半夜,隔着门缝瞄到陆四回了家,冯老六将铁榔头往腰里一别,也学陆四翻墙入院。孰料落地时不慎踩翻了尿桶,“扑通”,摔趴在地。
万幸,陆四没出来。冯老六急忙爬起,蹑手蹑脚摸向了屋门。推门,进屋,摸到床前,抡圆锤头“咣咣”就是两下子。
“打死了吧?”蓦地,身后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应该死了。”冯老六话出口,才意识到不对劲。是谁在和我说话?仓皇回头,一张布满阴笑的脸忽地撞入了眼底。与此同时,一根牛皮绳也飞快地套上了他的脖颈。
次日,冯老六从棋盘镇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约一周后,他的侄子登门,隐隐感觉不祥,眼皮也嘭嘭跳个不停,于是报了警。警察来查,自然要进左邻右舍了解情况。陆四倒也配合,前屋后院统统四敞大开:“警察同志,随便查随便找,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