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脸(4)
他低头看茶几上的提包,手术刀在包里,玲珑尖利,像蜻蜓的翅膀。
他探出身子,一只胳膊越过马丽文,去够皮包。
咔!门忽然轻响了一声,陈方堂警惕起来,他轻手重脚的走过来,忽然猛的拉开门。
走廊里灯光幽暗,空无一人,脚下是猩红的地毯,左右是空荡荡的雪白墙壁,死寂。
陈方堂看了眼隔壁的房门,暗白色的木门紧闭,像张一言不发的嘴。
这一晚,陈方堂最后还是没入手,这个男人的显示令他有些不安,他确定再等一等,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睡得很警醒。
凌晨里,大约两三点钟的模样,他听到门在响。
他一下子醒了。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房门居然一点点开了,这声响很磨耳朵。
陈方堂一下子坐起来,在黑暗中低声喝问了一声,谁?
门开了一小半,陡然停住了,走廊里昏黄的光线从缝隙挤出去,地毯上被印上一块狭长的黄亮光斑。
马丽文翻了个身,仍睡着。
陈方堂死盯着房门,全身绷得紧紧的。
一只惨白的手渐渐的搭在门沿,然后,半张鲜红的脸从门后一点点的探出来,下面,一只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方堂,这半张脸上没有皮,血管和肌肉光秃秃的露在里面,像爬着有数条蚯蚓,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红亮亮的血光。
陈方堂头皮轰的一阵酥麻,张大了嘴巴。
半晌,这张脸才悄然隐去,门慢慢的打开了,房间重归黑暗。
陈方堂狠狠掐了下大腿,钻心的疼,不是噩梦,是真的。
冷汗从额头不断流到脖子上
他不眨眼的盯着房门,门外仿佛传来一阵悉簌的脚步声,认真听,又没了。
直到天亮,他才再次睡着。 下一页 尾页
五
陈方堂是给警笛声惊醒的,
里面的警笛声连成了片,这时还不到7点。
陈方堂猛的弹起来,冲到窗前拨开窗帘,晨曦哗的涌出去,他瞪大眼睛向下看,楼下密密层层的停满了警车。
白色的警灯闪烁。
蓝灰色的警察正在往楼上冲。
陈方堂面前一黑,心里叫了声完了。
马丽文被惊醒了,像是被他吓到了,也慌张起来。
走廊里一片短促的脚步声,地板轻轻颤动起来,警察冲下去了,皮鞋繁重。
陈方堂绝望的等候那声破门而入的巨响。
但出乎他预料的是,脚步声经历门口时并没有停留,而是向着走廊深处去了。
他提心吊胆的开启门,走廊里已然聚集了不少人,都踮着脚向里看。 走廊止境,两个年老警察正在拉戒备线。
对讲机里传出喧闹的喊话声和滋滋的电流脉冲声。
几个警察蜿蜒的守在一间客房门口,整条走廊光线阴暗,氛围紧张。
陈方堂悄然问旁边一个脑满肠肥的秃头男人:怎样回事?
秃头男人靠近他耳边低声说:紧外头那间房里住的女人,昨晚被人杀了。
他顿了顿然后说:最可怕的是,脸皮还给人剥走了,警察到之前我过来看了,我的妈呀,几乎吓死人了。
陈方堂一激灵,想起了昨天凌晨里扒在门缝上的半张血脸。
可即使是鬼,也不该扒本身的门,杀他的是他人。
谁是凶手?他猛的想起隔壁的男人,四下里逡巡了一圈,他不在人群里。
陈方堂突然有种觉得,这件事一定是他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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