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只手(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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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这两个小时就和一年前在子晴的公寓里等的那几个小时一样,让马恋晴充满矛盾复杂的心情,明知道后果是很可怕的,可是还是坚持去做了。终于,马恋晴觉得可以开始了,他拉着西西,摸索着穿过狭长的走道,来到电梯门口,用钥匙打开电梯。只听到电梯轮机发出“呜呜——”的声响,随后“?”的一声,在六楼停下了。两人进了电梯,电梯里的日光灯照得两人的脸色都是灰白灰白的,只听“呜——”的一声,就感到心一直向下沉,一直向下,表示电梯开始加速上升了。马恋晴记得,他白天是在十楼出的电梯,他让电梯停在了十楼。将大包让西西背着,自己打开照明灯(就是停电时用的那种充电灯),在前面去寻是哪间房间。他还没找到,只听西西在后面说道:“你看,这里有一间没关门。”

马恋晴回过头来,把房间门打开,进去用探照灯一照,一屋的玻璃器皿,全放在四面墙的木头架子上,房间正中是四个大箱子,很强的福尔马林味道传来。马恋晴用探照灯扫过去,每个箱子里都装有七八具尸体,原来是泡尸体的尸池。这个房间和白天马恋晴来的房间很像,但是白天房间中间是两个手术台啊,不是放的尸池,马恋晴决定进到里面去看看。在灯光的折射下,那些玻璃器皿里装的人体内脏,各种畸形儿,未成熟胚胎显得格外可怖,西西在后面紧紧拽住马恋晴的衣角,把他衣角拉得笔直,还不停的抖着。马恋晴看西西这么害怕,他也不禁害怕起来。走到房间最里面,在墙上没有发现挂着骨骸,原来不是这个房间,但是后面墙上还有一道门,马恋晴记得,他白天进的房间前面墙上有道门通向另一个房间,可能这道门的后面就是那个房间了。就在这时,西西踢翻了一个箱子,自己也被绊了一跤,把工具包弄掉了,她在地上摸索着,去捡包的带子,却摸到了圆圆的头颅。原来西西踢翻了一个装满人头颅骨的箱子,是用来教学用的,西西张大嘴就准备叫,还好马恋晴及时发现,用手死死捂住了西西的嘴。西西平静下来,胸口还是剧烈的起伏着,拎起背包,眼泪却涌了出来,马恋晴紧紧地把她搂住,低声安慰道:“别怕,没事的,就在这道门里面,我们进去拿了骨头就走。”

马恋晴轻轻一推,那门很活,一推就推开了,“吱呀——”发出很大的声响。马恋晴走进去,还好,他所担心的另一件事没有发生,那就是,白天放在手术台上的舟子的尸体没有继续放在中间的手术台上了。这间房间的四壁都是挂的一具具骨骸,地上散乱的放着各个肢节的骨头,墙上挂着解剖图,马恋晴径直朝后面的墙走去,喜道:“就是它了,西西,快来帮忙。”西西却惊慌失措的走上前来,在马恋晴耳边说道:“你……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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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恋晴心头一秉,屏住呼吸聆听了半天,才道:“你别疑神疑鬼的,哪有什么声音。吓我一跳。来,把它锯开。”

深夜里,四下悄无声息,只听到两人锯骨头的声音,“索索……索索……”锯了一半,西西又害怕了,惊恐的对马恋晴说道:“我……我……我好像……好像又……又听到声音了。”马恋晴停下来,正准备斥责西西,突然也听到了“铮”的一声,好像是水滴到盘子里发出的声音。马恋晴对西西道:“你在这儿别动,我去看看!”西西脸色唰白,说话都说不出了,哪里还有力气动。声音是从装内脏标本的房间发出来的,马恋晴推开门,用探照灯仔细查看,哪里有水滴落。“铮——”声音更清脆,更明显了,马恋晴这才听清,这不是水滴落盘子的声音,是什么硬物敲击着玻璃发出的声音,他用灯照着,一个玻璃器皿一个玻璃器皿的找。这个器皿装的是人的大脑和整个脊髓,不对;这个器皿装的是肺,不对;这个器皿装的是女性从小腹到大腿这一截,腹腔里有完整的大肠,也不对;马恋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路察看过去,有心的标本,有脑的标本,有无脑儿,有双头儿,这些标本都用泛黄的福尔马林液体泡着,这样肉是不会腐烂的,全都保持着这些器官都还是存活时的模样。这时,马恋晴看到一个标本,这个玻璃器皿里装的是一只手!手与福尔马林液一同呈现出淡黄色,但是手指甲却是涂了红红的指甲油,作为教学标本怎么会不去掉指甲油呢?马恋晴的头皮开始发麻,从头一直到手指尖,到脚底,全都是麻木的,他想跑,可脚像生了根似的,一步也挪不动了,眼睁睁的看着,玻璃瓶里那只手,食指的关节抬起,然后突然弹下,敲击在玻璃壁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一记,又一记。马恋晴终于用意志战胜了恐惧,重新由大脑控制了身体,做出了第一反应——撒腿就跑。他先退了两步,然后再转身,再由小跑变快跑,他的视力也突然好得出奇,连漆黑的道路上有没有障碍物都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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