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安魂

这个世界,每天,甚至每时每刻生命都处于诞生和消亡不断更替和轮回的状态。那是一种生与死的轮回,或者生存,或者死亡。七个晚上,体验了另一番情感。有时候,有过死亡经验的人,会更加珍惜以前他们所拥有的东西,那些不起眼的事物,哪怕只是一份心情,都会给他们带来不同于常人的感受。 
  一我是一个怪僻的学生,自卑里透出一点点的狂放,郁闷里掺杂着一丝的热情,但大多是沉默。一向喜好独行侠的我,终于搬出了那个矛盾重重的寝室。我的大学很小,寝室更小,一间小舍里挤着6个人。我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是因为没人和我计较。我所做的对室友来说似乎都是应该的。我倒垃圾,泡开水,打扫房间,等等等等。我其实很在乎,或许是我累了,也许我在乎的不止这些,可是又没人理解。于是我在翻遍了所有的大大小小报纸的叽里旮旯之后,终于在上海的市中心——淮海西路寻到了一间廉价的石库门房子。也许我与石库门有缘,抑或是房东与我有缘,总之我很喜欢这处闹中取静的住处。当天我就搬了进去。 

  这是一处底楼的套间,布置得还算得体和质朴。我一向不喜欢奢侈的东西,比如金银细软。我真的感觉很累,除了身体上的疲乏,还有精神上的。稍做整理后,便匆匆入睡。我睡得很沉,希望一天的疲乏能在一之间都得到释放,一种很简单极纯粹的想法。睡至深,倏地,感觉到天花板有液体一滴滴地往下滴着,嗒嗒嗒嗒的声音,“水滴”溅在我的脸上,衣服上。我坐起身,一边抱怨石库门的设备简陋,一边朝窗外看。夜幕里整个弄堂没有一丝的声响,静谧得让人感觉有些害怕。绿幽幽的灯光斜斜地透进小屋,家具拉长了它的影子,黑洞洞地似乎可以湮没下整个世界。楼上发出浅浅的喘息声,低吟中透着些须的凄婉。我下意识地抚摩着脸庞上的液体,有股粘稠的感觉,带着浓郁的血腥。急忙转身打开了灯,我惊呆了,身上,地上,满是浓稠的血浆,红色似乎即将席卷整个房间。雪白的天花板已被残阳似的血色浸渍了一大片。我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浴室,旋开淋浴器的开关,让水放肆地冲淋着我整个的躯体,慢慢地我的脚下被水稀释地红色渐渐地褪去,褪去。   
  走出了浴室,我头脑昏昏沉沉地,转身便打开了门,寻着那浅浅的喘息声,踏上了一截截的楼梯。木制的楼梯吱吱哑哑,我似乎总感觉有人在身后,每走一步,都是心惊胆颤。声音愈来愈清晰,我也停在了201室门口。门居然被开了个缝,推门进去,忽地,门框上的镜子跌落在地上,镜子被跌得粉碎,片片的水银色,折射出点点光亮,我的心也被悬在了嗓门口。屋内密封得不透一丝光线,人类的本性是很能适应环境的,在黑暗的环境下,我的瞳孔被放大了好几倍,以吸收更多的光线。即使如此,我还是不能够依稀分辨出屋内的摆设。我胆怯地询问,声音颤颤微微地,“有人嘛?”每一个字似乎都用尽了全力才发出来。可是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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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喘息声离我越来越近,我似乎简直可以感觉她就在我的耳边喘息着。是如此的吟重,如此的沉闷。我的心剧烈地跳动,一步一步地向后退,转眼我被一样东西绊倒在地上。一样重物紧紧地压在我身上,忽然我看见了她,面对面,她的眼神透着绿绿的光,带着幽怨,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她的双手紧紧地掐着我的喉咙,我奋力挣扎,但无济于事。她的嘴唇也贴了上来,没有任何的暖意,感觉着她的舌头在我的齿间搜寻着什么,又逐渐探入了我的体内,我慢慢地感觉着自己的呼吸渐渐减弱,直到停止。在那个刹那,我发现自己缓缓地从肉身里飘了出来,没有了任何的吟重的感觉,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如脱胎换骨一般。我被自己吓了一跳,我不是已经死了嘛?我看着身边的另一个“我”,他的眼珠瞪得大大的,嘴角吐着白沫,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那个我已经死了,他不属于我了。我居然对过去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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