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夜惊魂(2)

他有时也怀疑过王勤的动机,是不是像所有的农村女人一样一开始一个劲地只想镇住他压住他,好让以后有好日子过,好掌控着一切。他不敢去深思这个女人,也不好去教导这个女人,因这个女人跟着他,确实没有过上好日子。这一天严冷峻都在下载八厘米电影,一些关于绞刑的地下作坊影片。原本五点半下班,他为了将十四部小电影下载完,到九点钟才回去。回家的路依然冷清,绿化树遮掩的水泥路只有他一个人在赶路,路灯透过浓密的枝叶投射下来的阴影有些阴森森的,偶尔一些莫名的声响惊得他脊背直发凉。此刻他是不怕鬼的,只怕劫匪,不想被人家不明不白地捅死在荒郊野外。这段日子关于持枪抢劫的新闻屡见不鲜,先是沙城的一个家伙持枪杀人,两年多的时间里,已经作案四起,杀了三个人,一个重伤;后是储城的一个撑伞人十天之内杀了两个到银行取款的女人。

在距离松源小区差不多有四公里处,两位警察挡住了严冷峻的去路,要求查身份证。严冷峻看看周围,只有一辆装着警笛的摩托车,再不见其他人,心里有些紧张,尽管他们穿着警服,他之前的一位同事便是在深海被两个身着迷彩服的自称联防员的人抢了手机,并在他手臂上捅了一刀,一刀就穿透了手臂。他说:“你们是警察吗?我要先看看你们的证件。”

一个未戴帽子的警察笑,亮出了证件,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说:“现在轮到你了。”

严冷峻看另外一个年轻警察没有凑上来,从电脑包里摸出了卡袋,取出身份证递到那警察手里,这儿空旷无人,即便他们是劫匪,严冷峻也是没办法的。严冷峻笑着说:“我在城市里生活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警察九点多就开始检查证件的,人家都是在十二点以后查的。”

那警察看看他,慢腾腾地说:“你觉得这儿的九点与其他地方的十二点有什么区别,我们在这儿站了个把钟头,才碰见你这么一个人,不查你查谁。”那警察年龄偏大,视力有些差,用手电筒照着证件,对着对讲机念了几遍号码,都没有读对,且将睢县读作唯县,忙活了半天才验完。警察说:“你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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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件。”严冷峻说。

“你住在松源小区?”那警察笑着问。

“是的。”

“那儿刚建成的时候住了很多人,后来大都搬出去了,里面的环境比较复杂,晚上最好不要太晚出来。”那警察好心地说,“不是我吓唬你,中秋节刚有一个女人在里面被勒死了,到现在案子都还没有破,你要是发现可疑人员,随时给我打电话,这个小区里的每个人几乎都有我的电话,你也记一下,我姓张。”

严冷峻确实被他吓到了,追问了一句:“那女人多大年龄?是哪里人?”

“年龄和你差不多。”那警察说,“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

回去的途中严冷峻一直在责怪那位警察,所谓不知者不怕,知道了,总觉得身后贴着一个女人。回到家,他脊背上的衣服都是湿的。他很想找赵传胜与李梁打听一下关于那个女人的传闻,但他们的房门都紧闭着,住着夫妻,也不便敲门。回到房间,他收拾一下洗漱用品,点了一片中午买的蟑螂药,关上门,去洗手间洗澡了。这是在二十楼,打开洗手间的窗户,外面灯火通明霓虹绚烂,但因隔得远,仿佛是挂在天边的,唯有近处高速路上的汽车一直在呼啸着。当他刚擦完身子,准备打沐浴露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由于淋浴的水声与窗外的车声较大,他以为是听错了,不一会儿,门外传来疯狂的砸门声,砸的是洗手间的门,门仿佛都要被推倒了。严冷峻惊得连身子都没有擦,赶紧穿上睡衣,扣子都来不及扣齐,打开门,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头撞了进来。门外站着赵传胜,指着他的鼻子,怒不可遏地骂道:“他妈的,你有没有一点公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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