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律第一条·报应(3)
她盯着窗外,问我,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
我不知道她说什么,心跳已经回复平静,我确实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见我疑惑,她没有说什么,人慢慢地软下来。那一夜,我听到她翻来覆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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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生活在平淡中过了一年又一年,我满足于这平凡的小小幸福,直到小悠的出现。
小悠是我的学生。对于报考心理学的孩子我总是下意识的疏远。因为自己知道,心理学作为一件工具,目的是撕下人的所有伪装,剥出个**裸的灵魂来。而立志于此的人,需要用100倍的伪装来完善自己,心理与心理的战役某种程度上更为激烈,一个人必须有完全的能力系紧衣衫,才有十分之一的可能让对方身无寸缕。
但是小悠不一样,她简单而且直接得让人怀疑。在大一的最后半学期我才开始注意这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孩,她上课总出惊人之语。我知道这样的小孩子是内心虚弱,有不安全感,特别需要别人对她的关注。所以课堂上,我也多次让她回答问题。
有天,她就到我的办公室里,告诉我她暗恋我。当时我正好给他们班布置暑假作业,题目是“人的反应”。
那一刹那我明白了小悠说这句话的意思。
我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告诉她,抿嘴唇在某些时候表示掩饰。“当一个中年男子听到一个比他小10多岁的女孩子说暗恋他的时候,正常来说要经历几个步骤。首先是震惊,不敢相信。其次是窃喜,表示有魅力。最后是考量,是否要接受。……但是如果你的论文只有这点内容,我不会给你及格。”
小悠眼睛里忽然闪出一种似曾相识的红光。她问我,李老师,一个什么都明白的人,有没有犯过错误?
“错误有两种,有意和无意。对于无意识的错误,人只要懂得事后忏悔,就应该被原谅。至于有意识的错误,有道德和法律惩罚。”
“那么,无意识的错误所造成伤害是否就可以被原谅。”小悠的声音忽然变得干瘪,类似声波的频率。
“……人应该学会宽恕。”我奇怪小悠身上发生的一切,似乎有某种磁场在影响着她。
“鬼就学不会。”小悠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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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那一年我37岁,已经是系里最年轻的教授。工作一帆风顺生活风平浪静,唯一的遗憾是,方芳至今没有怀孕。
因为我是家里独子,方芳为此背上了严重的心理包袱,觉得对不起我。以至于时间长了居然有严重的神经衰弱,而且晚上常常被噩梦惊醒,问我有没有听到。
我一再追问,她都不肯说听到什么,眼里的恐惧却日甚。
说来也奇怪,我们去了好多地方的大医院,就是检查不出什么毛病,各种各样的药也吃了不少,就是没见起色。方芳说她知道原因,她说这是报应。我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非常反感。因为长期的精神压力,还没到40岁的方芳居然开始有白头发,而且对性生活的需求也日益减少,我怀疑要不是为了生孩子的可能,她肯定连碰都不让我碰下。
毕竟谁也不愿意对着一个神神道道的疯婆子,我在一次争吵之后搬出了家,住在系办公室里。方芳也不来闹,不来找,就是呆呆地做自己的活,然后吐出几个报应的字。
那是一段最杂乱无章而且莫名其妙的日子。小悠的出现很有天时地利的味道。
她大一那年暑假,因为在学校的一个社区找了份帮助外来民工子女过暑假的义工性质的工作,所以吃住都在学校。而我也因为没地方去,揽了笔翻译外文的活计,每天待在办公室里,仅仅到吃饭的点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