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墓笔记(9)

我们站在走廊里,面面相觑,谁都不动。半天,三大爷说:“你可以选一间。”

我犹豫着,连没惨死的下人房都出了幺娥子,剩下的哪一间都让我觉得害怕。

我很久没有说话,三大爷回头看了我一眼,突然转身下楼,我紧跟着——肯定又有啥我不知道的事发生了,这神棍都下楼了,我还在楼上呆着,那不是找死吗?

三大爷走下楼,坐回那张椅子,从椅子下摸出酒壶,喝了起来。我看了看有着厚厚灰尘的椅子,心里揣测着他下楼是不是只是因为馋酒了。

三大爷看了我一眼,用手拍了拍他旁边的椅子,我被飞起的灰尘呛得咳嗽连连,坐了下来。

三大爷猛喝两口酒,说:“我下楼,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这寒舍几十年前姓刘,现在可不姓刘了,他应该姓五,五爷。”

听到这儿,我激灵—下,看来我想得没有错,这寒舍就是跟我有关系,或者是跟我们家族有关系。

三大爷拧上酒瓶,点了一根蛤蟆赖的旱烟,十分的有劲儿,就是我会抽烟,都得靠墙抽,不然就会被项一个跟斗。

他说:“刘大地主一家死后,这地方就是你五爷的了,但这事谁都不知道,我也是在十年前才偶然知道。这寒舍为什么你五爷能控制?我不服气,所以我来过一次,可仅仅一次就差点要了我的老命!和你一样,我也看到了鬼棺,之后我在深井房里躺了十三天才活过来。从此我对这里完全没有兴趣,因为我不想把命丢在这里。”

三大爷叹了口气,他的话我终于明白了:他这次顶着风险来,都是为了我。

可是,我来的时候,那口鬼棺不是已经泡到深井里去了吗?怎么跑到寒舍来了?

楼上传来“咯吱”的声响,我惊了-,刚要站起来,三大爷冲我摆了—下手说:“不用害怕,那是虚声。”

我没有听明白,三大爷看了我一眼,极其有学问地说:“这脚步声是踩地板的声音,但是那声音是十几年前、几十年前,甚至上百年的各种脚步声交织出来的。虚声并不是什么鬼步声,你大声咳嗽—下,虚声就停了。”

我大声咳嗽了—下,虚声果然停止了,我的汗也下来了。三大爷一脸“走进科学”的聪明劲儿,如果不是他捣的鬼,这种诡异现象真解释不通。

我正犹豫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我吓得往后一仰,—下就摔到地板上。

“我扯你娘的。”三大爷骂了一句。

他咬咬牙站起来,又马上端着架子坐下,示意我镇静。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时候谁也不比谁镇静。不知道我和三大爷紧张的东西是不是一样,我对寒舍一无所知,三大爷多少有些了解,估计他害怕的东西至少有个固定形式,而我却没有。

“上楼?”我指了指楼上,问。

三大爷看着我,“咕咕”地笑着,我—下就跳起来了,我说:“你他妈的能不能好好笑?”

我这样对一个长辈说话确实是不应该,但我确实被吓着了,胡乱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三大爷瞪着我,黑眼球几乎没有了,他摇了摇头,半天才说:“这样诡异的事情还要发生的。”

他深沉地说,“楼上的尖叫就是异变,这里有让死人开口的邪气。”

我差点没对着三大爷跪下。“爹,您是我亲爹,我叫您爹了,您可别吓唬我。”

我勉强挺住了,但是衣服全湿了,尽管寒舍很冷,我感觉自己像个热包子,丝丝地往外冒着热气。

三大爷看了我一眼,骂了句:“熊样。”

他很从容地往楼上走去,感觉就像走自己家楼梯一样。我跟在后面,担心那楼梯再走上几次真的会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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