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墓笔记(2)
回去后,那个没有起走的孤坟,那骨头,一直浮现在我眼前。
长辈们没人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一个星期后,我实在按捺不住,回村子找五爷,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五爷在家里睡觉,他从小就喜欢没完没了地睡,这一生估计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睡觉。
我一进去他就醒了,看到我说:“立柱来了。”我小名叫立柱。
我应了一声,五爷摆上中饭,酒也倒上了。
我和五爷喝着酒:“五爷,我想问您两件事……”
“小孩子别乱问。”我没说完,五爷就把我的话头打断了,开始扯闲篇,等我从五爷家里出来,天都已经黑了。
我奔着老坟茔地就去了,我要看看那个没有起走的坟。
坟地在苞米地的北侧,蒿草深得都能埋人了。风刮得苞米叶子“唰唰”地响。我越走越害十白,快到坟茔地的时候,身后传出了脚步声,我站定了,半天不敢回头。
一直到脚步声没有了,我才回头,一瞬间被吓得大叫一声,连连地退了好几步,差点没摔倒。
站在我后面的竟然是三大爷。
“坐在你车上时我就知道了,我也知道你来干什么,不过没有人告诉你,就是你去了坟地,也没有用。”三大爷说完“嘎嘎嘎”地笑起来,这笑声在黑夜里突兀地响起,弄得我起了-身的鸡皮疙瘩。
三大爷让我跟着,奔着离村子一里外的深井房去了。那深井房我知道,一间房子里有一口井,深绿色的井水长年盈满,看着就让人不禁打一个激灵。
我从小就害怕这水井,据说自从一个外乡的女人跳进去淹死后,这口井就废弃了,十多年来,谁也不愿意来这个地方。
三大爷走进房,点上蜡烛,我站在门口,感觉屋子里阴风飕飕的。
“坐来,喝两口。”
我坐下,拿起酒盅,干掉一杯。正如老话所说:酒壮怂人胆。喝点儿酒,人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我开始环视这个深井房内部——这里显然成了三大爷的家。听说三大爷在父母死后,没有分到房子,他还老神神叨叨的,没有人喜欢他在村子里,他就住在了这个地方。
“三大爷,告诉我那坟的事。”
三大爷斜瞥了我一眼,又转了转眼睛,半天才说:“我有一个条件。”
他从来都这样。
“什么条件?”我有些不太高兴。
“五爷有口棺材,就在后院,你知道吧?”
我是知道的,从我记事儿起那口棺材就在,据说是用院子里百年老树打成的,三个木匠打了半个月,那棺板足有半米厚。他每月都会用黑漆漆上两回,把整个院子弄得阴气森森的——这也是我不愿意去五爷家的原因。
我点了点头,就听三大爷说:“把那口棺材给我偷来。”
三大爷的话让我登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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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五爷家的鬼棺
三大爷竟然想要一口棺材,而且还是去偷五爷的——这倒是让我觉得意外。
“你想要那口棺材?”
“哼!我要那破东西干什么?我死了随便找个地方一躺就完事儿啦,我让你偷那口棺材是为了咱们的家族。你是不知道,你五爷这老东西,给咱家族丢老了人了,村子人没有一个不背后骂他的。”三大爷说到这儿“滋溜”—下,又干掉了,一盅。
这事儿我还真没有听过。
“一切都是那口棺材引起的,那棺材的底儿是几百年的臭木做成的。说起这个臭木,那是原来村里刘大地主家的。刘大地主死后,你五爷就在半夜带着人把人家的祖坟给挖了,弄了这么一块臭木棺底,那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当年看到的人者『}说,刘家的棺材挖出来时竟然没烂,那可是埋到地下几百年的,还说那尸体尤如鲜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