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川街七号的兰芬(2)

晚上,我把卧室门从里面闩死,但睡得极不踏实,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早上起来,我看到书还在地板上静静地躺着,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什么不对。我松了口气,胡乱吃了点东西便上班去了。晚上,我仍没有把书从地上拾起来,想再检验一下是不是有什么怪异。一连几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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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我再次在楼梯里碰到了少妇。这天,因为公司一位同事突发急病,领导派我随救护车把他护送到医院,等把一切办妥回到香川街七号时已是凌晨两点了。我急匆匆往楼上冲,在二楼楼梯里竟差点撞到一个人。我抬头一看,又是那少妇。这次她的头发没有盘起来,而是在脑后松松地扎了个马尾。她的脸更加苍白了,头上胡乱裹着厚厚的绷带,有一丝鲜红的血从绷带下渗出来。想到她上次那句关切的询问,我决定也表示一下友好,就问:“你的头怎么了?”她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钟,突然露齿一笑,一字一顿地说:“不是你砸的吗?”“我,我……”我不明白少妇为什么这样说,又惊又怒又尴尬竟说不出话来。少妇却又是嘿嘿一笑,说:“和你开个玩笑,认真了?”说完她错开身子,拧着柔软的腰肢下楼去了。看着她袅袅婷婷、飘飘忽忽的背影,我愣怔了足有三分钟没有回过神来。

突然,一阵阴风钻进我敞开的衣领,在背上打了个旋,又从衣摆下面溜出,打着呼哨,走了。我不禁一连打了几个寒噤,赶紧抱住膀子往楼上跑,想躲进自己的房间。我刚把钥匙**锁孔,楼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男人匆匆地跑下来。一照面,我发现他竟是租给我房子的房东魏博东,奇怪的是我们竟然从来没有遇到过。于是,我惊讶地问:“哦,是你?”魏博东头发蓬乱,一只眼镜腿挂在耳朵上,鞋子也穿错了,左脚是一只蓝色男式棉拖,右脚却是大红女式棉拖。也许是知道自己形象欠佳,魏博东的表情有些窘。

此刻,头顶上的感应灯不合时宜地突然熄灭了。气氛因黑暗变得更加奇诡。我不加思索地跺了一下脚,头顶的声控灯刷地亮了。魏博东的脸被映成青白色,使原本英俊潇洒的他看上去有几分狰狞。我突然意识到他和那个漂亮少妇有点什么瓜葛,心里涌上一丝不安,决定说句客套话赶紧走开。他却猛然暴喝一声:“你干什么!”我浑身一哆嗦,嗫嚅道:“我,我……”他看我这样,竟呵呵笑了,说:“哦,刚才你那一跺脚把我的魂都快吓掉了。”此刻,他已极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眼镜腿也被他悄悄地扶正了。听他这种文质彬彬的人说到“魂”字,我觉得挺好笑,可是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向魏博东告辞,他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问:“刚才,看没看到一个女人跑下来?”虽然他表情很认真,我却觉得他在明知故问。我犹豫了一下,说:“好像是吧?我没有看清。”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他手上使了点劲儿,用不容拒绝地口吻说:“那你陪我去找找她吧!”我马上想到少妇头上的血绷带,猜到肯定是魏博东的杰作,不由一阵反感,脱口就说:“明天我还要上班呢。”刚说完我就意识到了不妥,少妇对我一直很客气,而且她那么漂亮,我怎么能忍心不管此事?好在魏博东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拉起我就走。

我们在院子里转了几圈,还跑到大街上寻找,可连少妇的影儿也没有见到。魏博东的表情越来越阴沉,再不和我说一句话。我想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就劝他打110报警。他警觉地扫我一眼,这一眼冷得像冰锥,使我头皮一阵发麻。我干笑了几声,把脸转向一边,努力不把内心的恐慌流露出来。“当!当!当!”不知何处传来三下报时声。我看看魏博东,他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而是垂头丧气又焦燥无比地靠在一根电线杆上发呆。我只好陪他站着,心里既厌恶又无奈,既着急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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