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刑架之夜游神(9)

有了夜游神的陪伴，日游神再也不需要我了吧？与其留在那里自寻烦恼，不如远远地祝他们幸福。于是，我再也没有登陆过《无限生存》，就连去17号包间送咖啡的差使，也交给了新来的服务生。

我知道自己不算什么好女孩，有了日游神时便疏远末日哥，而离开日游神后，末日哥似乎又不那么面目可憎了。再加上他之前双开“莫愁”时的痴情表现，我对他的印象又加了两分。

像我这种学历和能力都不高的女孩，既没办法成为灰姑娘，又不是错生在鸭群里的天鹅，能找个有点小钱又疼自己的男人就oK，外貌什么的实在没资格计较。所以，我不再刻意躲避末日哥，偶尔还会像以前一样和他说笑几句。

然而，我内心深处牵挂的，仍是日游神。每次帮末日哥送咖啡时，我总是特意多待一小会儿，期待着屏幕中会出现日游神和夜游神双宿双栖的身影。可惜，我看到的只是满屏的僵尸，越来越多的僵尸。

后来有一天，末日哥突然问我：“最近新出了一款游戏，画面非常华丽，你愿意和我一起玩吗？”

“你不玩《无限生存》了吗？”

“游戏里玩家越来越少，没劲了。”他望着我，敦实的脸蛋涨得通红，“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找个人一起玩游戏，你千万别误会，更不要因此躲着我，我真的没别的意思。”

也许，末日哥的心情，就如我当时陪在日游神身边时一样吧？不敢奢求，只要相见，足以。

“行。”我说。

于是，末日哥憨憨地笑了，我第一次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其实也没那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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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机箱魔被抓捕的消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新闻中说，机箱魔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该男子因为小时候常被反锁在衣柜中，患有严重的幽闭症和精神分类。若不是他突然发病，神智丧失，在癫狂状态下主动承认自己是机箱魔，不知还有多少无辜女子遇害。

而在此时，《无限生存》也迎来了它真正的末日——由于玩家越来越少，游戏终于支撑不下去，宣布停止运营。

关闭服务器那天，我偷偷溜到17号包间看望日游神。

屏幕里，荒凉的山坡，猩红的落日，日游神凝望着身边的笼子，笼子里，是已经腐烂的夜游神。她茫然笨拙地挥舞着手臂，眼神空洞，滞留在她脸上唯一的表情，仅仅是对食物的渴望。

“解药呢？没给她吃吗？”我戴上耳机。

“吃了……但她痊愈后，就像末日哥的莫愁一样，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不会跑，不会跳，僵尸越来越多，玩家越来越少，虽然我拼命保护，可她还是又被咬伤了……”日游神转头，凄然地笑着，“况且，就算绞刑架同样赋予她灵魂，她也不是我真正爱着的夜游神。我真正深爱着的，是那个永远无法和我在一起的夜游神，她生活在我无法触摸的世界里……”

这时，屏幕上跳出一行系统提示：“服务器将于60秒后关闭。”

“你不走吗？你不是可以入侵网吧的网络系统吗？不是能自由游走在网络中吗？要不这样，我在另外一个很受欢迎的网游里创建一个角色，你附身到它身上，在新世界里重新开始，好不好？”

日游神摇摇头，凝望着笼子里的夜游神，仿佛她仍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天使，“我决不会丢下她，这副空壳，是我能为她守护的最后一样东西。”

“服务器将于15秒后关闭。”

“别傻了！”我叫道，“你若同这世界一同毁灭，就再也等不到真正的夜游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