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相(4)

当我从那个舒适柔软的大椅子上醒来时,发现刘旻的导师和之前判若两人,仅仅是2个小时,他就变得那么焦虑和不安,之前的自信一扫而光。

他望着我,紧张地后退了几步,嘴唇和手指一并颤抖着,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喃喃着:“你还活着……”

“难道我没活着?!”

“不是……”老人说:“你先在这里休息下。”说完这些,他就急匆匆地拉着刘旻进了另一间小屋,直到一个小时后才出来。

而刘旻显然在这一个小时里感染了他的导师的恐惧。

“到底怎么了?!”他们越是如此,我越是想要知道。

起初,他们在对我在催眠过程中发生的一切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在我的一再追问一下,刘旻才含糊其辞地说:“对你的催眠好像失败了……”

“好像?!什么意思?”

“你在催眠过程中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我还是不懂……”

刘旻咽了口吐沫,眼睛里充斥着恐惧,很艰难地说“被催眠了的你就像个死人……”

死人!

是了,我早就说过,我死过;我早就说过,我死后,或许就根本没再活过来。

离开刘旻导师的工作室时,我听到那个老头一直在喃喃自语:“太诡异了!太可怕了!太不可思议了……”

我茫然地站在马路边,望着那一辆辆飞驰而过的汽车。

一个男人挽着女人经过我身旁,突然停了下来,张大了嘴巴,指着我:“你……你……你怎么……”

“我怎么?!”我缓缓过身,任凭长发垂到脸前。我想我这样子大抵和恐怖片里的女鬼有几分相似,那男人尖叫一声,抛下一脸疑惑的女人,逃命般淹没在人群里。

哦,我记起了他——一我的初恋,那个在和我一夜浓情后销声匿迹的在读研究生。

他在跑什么?难道我真的会在夜里吃人么?!

管他呢!我继续面对着马路,开始数汽车。

一辆,两辆,三辆,那个厚嘴唇的男人站在马路对面微笑;

四辆,五辆,六辆,那个厚嘴唇的男人不见了;

七辆,八辆,九辆,他又出现了,手里捧着蓝紫色的小花。

他就那样站在马路对面,躲在一辆辆呼啸而过的汽车后面,在尖厉的喇叭声里,时隐时现。

他是谁?

他要做什么?

他微微笑着,突然躺到了马路中间,半张着嘴,半张着眼睛,那些汽车却对他视而不见。

“喂!喂!喂!你!”我冲过去,马路上的喇叭声更加尖厉了,胳膊被身后的人死死拽住,生疼。

是刘旻。

刘旻额头冒着汗珠:“别想不开。”

“我没有想不开!”我指着马路中间:“是那个人要想不开……”我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那个厚嘴唇的男人又不见了。

刘旻轻轻抱住我,在人头攒动的街头,低低地在我耳边说:“别怕,就算你入眠后是那样的,我也不会放弃你……”

“我入眠后是怎样的?!”

6.

我入眠后是怎样的?

我买了摄像头安装在床头,我必须知道这在无数彻夜难眠的晚上到底发生了,我必须知道是什么吓跑了那些我曾爱过的男人,我必须知道是什么令我的学员们感到惊恐,我必须知道,我究竟为什么让那个心理学的老专家都望而却步。

倘若我真的会在睡觉时蜕变,那么我必须知道我到底蜕变成了什么东西。

我坐在电脑前,看到昨夜的自己不安地躺在床上,眼皮不停地眨动,口中念念有词——我在努力数自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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