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之神秘的天眼(2)
更让人不安的是,他盯着我继续说道,“医生最近你也要小心啊。”他额间的眼睛正对着我,黑乎乎的洞口仿佛有魔力般将我往里吸。一时间,我又想起了学生时代听老师讲解的大脑构造,灰白色的大脑皮质,迷宫般的脑沟和脑回,像蜘蛛的丝线将我层层缠绕。
等我回过神来,罗福生拿了药已经走了。三天后,在所里挂点滴的老人去世了。村里哄抢老人生前的生活用品以期沾点福气,流水席摆了两天。
尽管我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但还是吓了一跳。趁着有空,我替自己检查了下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不像是要出事的样子。
一个月后,有人请我喝酒。我没多想就去了,席间被灌了不少当地的土酒,头不由得发昏,月亮在我眼里都有好几个。
回来的路上我脚下一滑,翻进了一个泥坑里,酒精和瞌睡带走了我所有的力量,我竟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第二天,我才被一个老乡发现送回了所里。据所长说,我那时七窍都被烂泥糊住,只剩下一口出去的气了。我迷迷糊糊睡了几天才醒过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形如枯槁的人,我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罗福生的预言,他叫我小心就是因为这场劫难吗?如果他真的知道我会掉入泥坑,那为什么不明确的告诉我,难道他怕泄露太多“天机”会遭到报应?此前不信任何鬼神之说的我竟也有些动摇,罗福生额头上的畸形口子也许真的是天眼。
病好后,我踏踏实实地在所里干活,其间有关天眼的事仍旧时不时地在乡里流传,我也留心都记了下来。再后来时间一到,我也如愿被调回了城里工作。关于天眼的事,再三调查询问下,我得到了似是而非的答案。
志怪典籍中提到过三眼族人,他们在孩童时期割开额头上的皮肤,埋入黑石片。创口和黑石长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如同有三只眼,不过这和文身一样不过是单纯的装饰。
我猜想罗福生的三只眼应该是返祖的松果腺体,飞禽走兽包括人的祖先都有过第三只眼,随着进化,这第三只眼睛逐渐从颅骨外移到了脑内,成了“隐秘的”第三只眼。而有些罗家人的松果腺体却不甘寂寞地在中年后增生以至于形成额头上的天眼。
关于松果腺体的作用,科学界也只有一个浅显的了解,它对阳光极其敏感,在一定程度上能左右人的心情,由于松果腺体曾经担任过眼睛的作用,所以对外界的特殊信号较敏感,我们一般说的第六感也许就和它有关。罗福生有了异常发达的松果腺体能做到预测也就很正常了。
很多敏锐的动物都是提前感知灾难,罗福生提前得知灾难也与此有关吧。人在死亡或者生病前内部常常会产生异常,垂死的老人会有一种被称做老人臭的味道。欧洲一家养老院内就有一条狗,它能分辨出垂死的老人。
狗都能做到,罗福生自然也能察觉吧。至于我掉入泥坑生病的事,我想大概是个巧合。我水土不服,身体内部已经出现了隐疾,爆发只是时间问题。恰好我酒醉跌入泥坑,这件事就成了导火索让我轰轰烈烈地大病了一场。
总之,我是这么理解罗福生的能力的。回到城市后,我渐渐遗忘了山坳里发生的那些事,同那里的联系也只剩下节日的短信问候。今年中秋时所长告诉我,罗福生已经去世了,而他的晚辈中又有人长出了天眼。
或许在山区那个相对封闭的环境内,天眼会一直延续下去。预知灾祸,减少伤亡,也许罗家的第三只眼是上天特意给那个贫瘠地方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