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

为了准备一篇论文， 他最近总是到档案馆查阅一些老旧的档案。

那些厚重的案卷，纸张昏黄脆弱， 散发着防腐剂和灰尘的味道， 每次翻开它们，他总觉得自己好似回到了那个并不遥远的时代。

他并不喜欢那个时代， 直到他看到了她。

那是一张旧档案上贴着的老照片， 照片上一个眼神忧郁的少女，穿着旗袍，斜坐在花园的秋千架上， 她的眼神，透过几十年的时光， 照进了他的心里。

他久久凝视着她， 直到档案馆闭馆，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他默默地想着， “我竟爱上了一个六十年前的少女？”

夜里，凉风徐徐，他缓缓步入了那座花园， 花园里正是黄昏，所有的鲜花都是一种颜色， 散发着防腐剂和灰尘的味道， 只有她依然生动，坐在轻轻摇摆的秋千上， 忧郁地望着他， “可知你为何回来？”

“因为我想来，我实在太想见你了。”

他坐在她身边，轻声说着， “错了，是我要你来。”

她看着他，眼里全是怜惜， “因为我已寂寞了太久……”

他想去摘一朵花，插在她的鬓角上， 那花入手就碎了， 化作一片片小小的纸屑。

天色忽然暗了下来，是那种最彻底的黑，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这天要何时才会亮？”

“要看何时才有人打开这本档案。”

“我的梦要何时才会醒？”

“我爱的，你本来就不是做梦，如何会醒？”

那张老照片上从此多了一个男子， 他也坐在秋千上，侧着脸看着那少女， 谁也说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是郁闷？是愤怒？还是爱怜与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