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原头骨
最后一课
这天,省政法学院的一间教室里人声鼎沸。学院的老师和学生都在等着司马春的到来。司马春是这个学院的教授,研究头骨复原术已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今天是他退休前的最后一堂课。
司马春微笑着走进教室,身后跟着助手孙坚。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近百双眼睛望着满头白发的司马春。
“大家好。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给大家上课……”说到这里,司马春突然哽咽了。过了片刻,司马春接着说,“今天这堂课本来我想做一下总结的,现在想来没有必要。我退休了,会有更好的教授来教你们,头骨复原这项技术永远不会过时。所以,今天我想亲手复原一个男人头骨,就算是对我自己的总结吧。”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司马春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来,然后转身从孙坚手里接过一个纸盒,放到讲桌上,边打开盒子边说:“这是一个男人的头骨……”但他立即呆住了,看着托在手上的头骨,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我是真老了,明明想着放进一个男人头骨,怎么竟成了女人头骨?”司马春毕竟久经沙场,稍一停顿,接着说,“本来想复原一个男人头骨的……”既然是女人的,就将错就错吧。”说着,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我的技术自信还不会错。”台下响起了善意的笑声。
司马春托着头骨,在教室里走了一圈,然后回到讲台上。
“大家都看到了,女性颅骨的特点是骨板薄,骨质轻,骨面平滑,眉弓较平坦,肌脊不明显……从这个头骨牙齿的磨损程度和冠状缝全部愈合的现状,可以推断此人死时年约41至43周岁。”说完,司马春放下头骨,开始在计算机上运算。大约两分钟后,他点点头,顺手拿过旁边盒子里的可塑性材料,开始凭感觉再现这人生前的容貌和气质。台下鸦雀无声,有人已经开始录像。
司马春注视着头骨,嘴角紧绷,脖子上一根青筋突起,好像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很快,头骨的额头有了,鼻梁有了……正在人们等待头像复原的那一刻时,司马春突然住手了。他后退一步,仔细端详着讲桌上的这个半成品,突然身体抖了一下。孙坚赶紧上前扶住他,着急地说:“司马教授,您没事吧?”司马春抬手摸了一下额头的汗珠,吃力地说:“好像我的心脏病犯了……我……”旁边早有人打了120,十几分钟后,救护车拉着长笛将司马春送到医院。
本来挺好的机会,让气人的心脏病给搅了,学生们看着讲台上的半成品不住地叹气。学院的领导跟着来到病房,劝司马春好好休息,等康复了再把剩下的活干完。
青出于蓝
半个月后,司马春出院了,但他拒绝再去复原那个头骨。
“司马教授,这可不是您一贯的作风啊。”孙坚力劝司马春,“因为您是全学院头骨复原做得最好的教授,学生们都想看您复原完这个头骨。可……”
司马春摇摇头,说:“我理解同学们的心情。可你知道,复原头骨看似轻松,却是一个全身心投入的活儿,我这身体恐怕是不行了。”说着,司马春不住地摇头。
这时,学院党组书记李士奇代表学院领导来看望司马春,一番嘘寒问暖后,李士奇说:“司马教授啊,在你住院期间,领导和同学们对你很是关心,都希望你尽快康复,好上完最后这一课。你看,什么时间好啊?”司马春看看李士奇,又看看孙坚,点点头,说:“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再拼一把,也算给自己30年的研究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不过,我不想再复原那个头骨了,换一个男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