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异事之逸良碧裳
上陈村的湖边有一户人家,高墙大门,院美如画。大户住着公子逸良,还有许多仆人丫鬟。逸良是位翩翩少年。父产万贯,虽是家底丰厚,可逸良并未因此成为纨绔子弟。逸良从小阅读诗书,爱好文艺,闲时更是酷爱种植花草树木,逸良的院里种了许多的月季花,逸良偏爱此花,只因幼时去了一次寺庙,见院中有几株月季花,鲜艳夺目,便讨了些回去。逸良身患异疾,每月初十五便会头痛难忍,像被巨石锤压一般。逸良出世时正逢中元节,即是七月半,二十年前一个滂沱大雨的清晨,逸良降临在大户人家周氏家族,可逸良出世却与一般婴孩不一,他不哭不闹,胸口还有一道像是剑刺过的胎记,常人家婴孩不哭闹,便要吊起来,拍屁股拍到哭出来,可这婴孩却毫无感觉,只是倒着脸变得通红,家人见无法,便请来道士问津。道士为逸良算了命,直摇头,说:“死于周,活于周。”后为逸良做了几场法事压制。
逸良每夜都会在院子里吹笛,佳肴美酒相伴左右,父母甚少理会逸良,诗书是逸良的亲人,佳肴美酒是生活,吹笛是消愁,群花是佳人。逸良并未觉得孤寂,反倒逍遥的过着这仙人般的生活。长笛鸣奏,月季伴舞,独饮一杯,对诗几首。
这天夜里逸良喝了几杯酒,兴兴的吹着笛子,雾气像是颇大的样子,四周更似仙境一般,壁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灯笼,吹来一丝丝轻风,桌上的烛火竟灭了,逸良心想,四周光亮,便无理会,继续奏笛。
这时墙边的石头倒了下来,只见一女子趴在地上,逸良惊讶的说:“谁。”只见那女子拍了拍手上的灰,站了起来,温雅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逸良见那女子站了起来,朦胧间一阵香气飘过,那女子缓缓抬起头,貌美如花似仙人,那如乳般白的脸色,双颊略带花粉,薄唇轻弹诉语,精气有神目水灵,额间画了朵花瓣,逸良被这样突现如仙子般的女子迷住了。那女子迷茫的走上前,站在逸良的面前柔柔的说:“公子……公子……”逸良稍稍缓过神,着急的站了起来,紧张的说:“你……是何人?”
那女子万分柔情的说道:“小女子是住在隔壁的,夜夜听闻笛声诱人,失态的搭在墙上看着,谁知……跑来一只夜猫,吓了一跳,这才摔了下来,惊扰了公子,小女子失礼了……望公子见谅。”
逸良见女子淡妆俏颜,怎忍心责怪,连忙说道:“姑娘喜爱鄙人奏笛,实乃鄙人荣幸,若是早知姑娘喜欢,定会邀请做伴,怎会责怪姑娘。”
那女子羞答答的说道:“小女子谢过公子……”
逸良说道:“不需多礼,鄙人逸良,敢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愣了愣,水灵灵的双眼看了看自己的绿色衣裳,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小女子碧裳。”
交际一番二人便互相认识,逸良继续抚笛奏乐,碧裳翩翩起舞,似那万绿丛中一缕脱颖而出的娇花,蝶蛹伴舞,笛声飘香。自后逸良时常与碧裳奏笛起舞。
到了初十五前一天,逸良往常会命人备祭品祭天地神灵祈求,自己便在房内用井底冷水泡头止痛,即便不能完全止痛,也无办法。卯时至酉时持续疼痛,可这天逸良竟未感不适,反而神采飞扬,自己便觉得是诚心感天,命下人备了更多供品祭天。
逸良精神抖擞,又想起许久未曾出门,便让下人带着供品上寺庙祭拜,又命下人邀请碧裳一同前往。下人蹭蹭的回来后,身躯颤抖的说,隔壁村庄都没有一位叫碧裳的姑娘,打更的也没见过有姑娘夜间走动。逸良便以为大概是碧裳有什么难言之隐,并未过多询问,自己去了寺庙。可来到寺庙,逸良却精神恍惚,脑海时不时晃出一些奇怪的画面,恍惚间来到了寺庙的后院。后院寂静一片,逸良坐在石椅上,手托着腮便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境中逸良正举剑练武,碧裳像是自己的娘子般在一旁为自己端茶拭汗,歇息间逸良便吹着笛子,碧裳便款款起舞,玉袖生风,从容动人,此情此景更是似曾相似,这时逸良手臂一麻,摔倒在地,才醒了过来,双眼迷糊的看着四周围,脑袋里一直围绕着这个梦,心想大概是过于迷恋碧裳,晃了晃脑袋,便回去了。其实碧裳一路跟着逸良来到寺庙,见逸良疲惫睡去,怕惊扰到他,只好在寺庙里四处走,见院书阁,心想进去看看有什么书本,末端的书架,上端写着‘历阁手志’,随意的拿起了一本名曰:‘摩叶迦手志’的书,翻动了几页,大致都是摩叶迦和尚人生经历自述和一些琐事故事,翻到一页不是自述的故事,碧裳认真的看着,故事写的是一对夫妇,男名曰张异,女名曰环玉,张异是剑客,环玉是歌舞妓,二人因爱结合,武士周翀也爱环玉,起了歹心将张异杀死,手段极其残忍,死时七月十五,天下着暴雨,张异鲜血染红了整个寺庙后院,环玉见张异死去,心已死,拿着地上的剑当场自刎,两个活生生的人骤变两具尸体。摩叶迦见状连连念经,摩叶迦通灵,见环玉便成魂灵不肯归去,于心不忍,将她魂灵寄于月季花中,又为张异超度,张异的头脑已裂开,异物从头里流出,尸体已不完整,加上七月十五此日更阴,超度了三日三夜方下葬,可亡灵已受异灵侵扰,摩叶迦为此耗尽精力,三十年未用灵力,后功德圆满圆寂。环玉看完将书扔掉,满脸是汗,身体抖动,赶紧离开了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