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借宿

话说安史之乱刚刚平息,到处是白骨成堆,饿殍满野。中原一带更是十室九空,人踪绝迹,鬼哭狼嚎。

某地,有一个穷秀才,年过三十,自恃满腹经纶,文可以安邦,武可以定国。恰逢大乱初评,国家正是用人之际,自己正是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朝中有一重臣是自己的恩师,决定投奔他,先谋一官半职为国家效力。

秋后,他打点行囊,不辞万里,徒步日兼程赶往长安。

一天,他走到河南边境,想多赶几步路程,就没有提早投宿。已是掌灯时分了,他走进一个被战乱破坏狼藉的大村庄,只见眼前有像人的影子飘来飘去,确实很累,就坐在村尾路边的石头上小憩,见从半空飘下一个男人影子,头戴员外帽,身穿长衣衫,两边有约三寸宽的几条淡红飘带,落到自己的身边,刚着地就不见了。秀才顿觉身上发冷,立即起鸡皮疙瘩,有一种害怕的感觉,想尽快找到人家借宿。进村见几户人家,门开着就是没有人。秀才不敢越过礼数,没有主人不敢擅入。他继续往前走,见房子就去看,同样都是没有主人,天色已经定更,没有见到一户点灯,心里一直纳闷。只好借微弱星光跌跌撞撞往前走。走了约五里,见一家很破旧的小茅舍,透出一豆微弱灯光,心想:有灯光就有人。满怀信心前去借宿。

当他叩开柴门时,出来的是一位面黄肌瘦、年过六旬的老妇。秀才说明来意,央求老妇借宿一晚。老妇说道;“我家破败不堪,没有隔夜之粮。更为甚家中没有成年男丁,请原谅不便留宿,烦请秀才另投别家吧”。秀才想;走千家不如住一家。央求道;“大婶啊,我一路走来,不见几个人。何况夜已定更,难辨路途。大厦千间夜宿一床。我一个出门人,没有露宿荒野就不胜荣幸了。”两人说了好久,老妇最后还是答应了。

秀才跟着老妇进了茅舍,抬眼一看,只见破床上睡着一个不到七岁的小男孩,他是老妇的孙子。瘦得黄皮包骨,就好像是一只瘦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老妇烧好热水,让秀才洗抹。秀才问及老妇一家的情况时,老妇哽咽的说道;“战乱是我那五十多岁的老伴和不满三十的儿子都抓去当兵打仗了,不久都相继战死。后来,叛贼来了,孩子她娘也死了,就剩下我们这半死的婆孙了”。未等说完早就泣不成声了。秀才取出自己的干粮给老妇一点,自己已经没有多少了。老妇感激万分,马上用开水泡一点点喂孙子吃。

夜深了,老妇让秀才到里屋休息。秀才一路劳顿,倒下就睡着了。不久,秀才在朦胧中感觉房间里有了红光,能看清里面的一切。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妇女披着乌黑的长头发,不知是怎么出现在房间里了。她个子比一般妇女高,身材适中,相貌清秀。在房间里翻这翻那,还不时的到床边看看,也不知是忙些什么,很久才离开,红光也消失了。秀才睡的木床,有旧蚊帐遮着,见妇人到房间来不敢惊扰,只是侧着身子睡,不声不响地看着,见妇人离开,才知道妇人是鬼魂。只是自己很疲劳,很快就睡着了。

天亮好久,秀才起来了,洗簌完毕。他问道;“大婶啊,那个很漂亮的夫人是你儿媳吗?”。老妇听了,一下嚎啕大哭道;“是的啊,叛贼来了,见我儿媳有几分姿色就要强行侮辱,儿媳不从,为保清白就撞柱而死了”。秀才听后深表同情,心里灼痛,别了老妇继续赶路。

秀才又赶了一天的路,从早到晚不见一个人。傍晚时分,他来到一个镇上,冷清清的,听不到鸡啼狗吠,看不见一娄炊烟。只见一片狼藉,冷森森令人毛骨悚然。到了一更天,秀才见街道快要尽头的旧木屋,从破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灯光。秀才想;有灯光就有人家。他就不由自主的走向旧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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