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鼬恩仇
庄炜自幼丧母,14岁丧父,因指腹为婚,便借居岳父家读书以求取功名,成年后岳父帮其完婚。不久,火灾毁了家并夺走了岳父岳母的命。办完后事,庄炜放弃追求功名,谋了个私塾教书的差事,妻子则绣花洗衣赚些小钱贴补家用,日子虽苦,却也温馨。
这年春天,同窗司马啸出游归来,约众友相聚。饭后,庄炜见司马啸喝多了,念及他曾对自己慷慨相助,便主动送他回家。
月色中,庄炜看到路上有团异物,见是只毛色棕黄的小动物,司马啸大叫道:“哈哈!这东西能烹出绝佳美味!”说着跨步上前,左脚踩住它的小腿,右脚抵住脑袋。小东西似乎听懂了司马啸的话,可怜巴巴地看着庄炜。看到它隆起的腹部,庄炜不禁想到怀孕的妻子,便脱下身上的马褂,从司马啸脚下抢出小东西说:“它也是条命啊!”说着快步走下路沿,将异物放到草坡上。司马啸不屑地说:“不过是条黄鼠狼嘛!”还不住地埋怨庄炜迂腐、孤陋寡闻,庄炜说再小的动物也是一条命,两人各抒己见,直到将司马啸送到家才停止争执。庄炜到家后,妻子见他马褂遺失,并好言相劝,为人师表应注意言行举止。庄炜便倒头睡了。
次日醒来,妻子说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腹痛难忍倒在地上,被人救起后产下多胞胎,孩子们居然躺在庄炜的马褂上。庄炜哑然失笑,劝妻子别胡思乱想,要安心养胎。无论是儿是女,顺利生产就好。母亲因难产而死,他不忍妻子多受苦。妻子产期临近时,庄炜带着礼物去镇上预约产婆,归途买了半篮鸡蛋。因天气热,便在树荫下休息,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蒙中,见一少妇走到树下,羞涩地说:“大哥,烦劳照看一下女儿,我去去就来。”庄炜以为她要方便,便接过孩子。那女婴一点不认生,小嘴一咧笑了,庄炜心下喜欢,便逗女婴玩。不一会儿,那女婴竟在庄炜怀中睡着了。左等右等不见少妇回来,女婴也熟睡不醒。眼看天色已晚,庄炜只得回家。拎着个大竹篮不方便,他便把女婴轻轻放进篮子,小心翼翼地提着。
一进家门,邻家大嫂笑盈盈地说:“大喜啊,夫人生了对龙凤胎。”庄炜不敢相信,他放下篮子匆忙进屋,见妻子身边果然躺着两个粉嫩的婴儿,庄炜满心感激,边自责边抚慰妻子。
据产婆讲,她在家没来由地心慌起来,便赶来看个究竟,不想夫人果然要生产,只好叫来邻家大嫂做帮手。庄炜千恩万谢,送走产婆和邻家大嫂后,才想起篮子里的女婴,掀开盖布一看,鸡蛋仍在,女婴却不翼而飞。庄炜目瞪口呆,心中默默祈祷:但愿那女婴是被她娘抱走的。
半月后,看妻子身体复原,儿女吃得饱睡得安,庄炜这才对妻子讲了那天的奇遇,妻子听完,微笑着说:“难道少妇是送女观音?之前两个产婆均说我怀的是儿子,没想到还会有个女儿……细看女儿的眉眼,果然与那爱笑的女婴颇为相似。庄炜不再言语,感恩之心油然而生。儿女满月这天,庄炜和妻子倾尽全力摆了满月宴。众乡邻及私塾学生家长纷纷前来道贺,敬完一轮酒,庄炜朋友那桌便开始喧闹,这个夸儿子虎头虎脑,那个夸女儿俊秀娇俏。有认干爹的,有要定娃娃亲的。庄炜清楚几个同窗是不醉不休的货色,且由着他们笑闹,夫妻俩先去招呼别的客人。
听到婴儿啼哭,庄炜妻子忙避让到墙角喂奶,儿子还没吃饱,女儿也在众人的笑声中大哭起来。庄炜过去一看,原来是包女儿的小被子松开了,结果一泡尿几乎全尿在司马啸的腿脚上。司马啸咧嘴怪叫,众人哈哈大笑,酒足饭饱后,客人纷纷告辞。司马啸忽然一个趔趄,庄炜以为他又喝多了,司马啸笑道:“今日酒并没喝多,皆因一泡热尿猝不及防,躲闪时竟崴了一下……”大家以为司马啸在说醉话,便催促一起离开。庄炜没想到的是,司马啸的脚自此开始反复疼痛,初似崴了脚,后似被马蹄踩踏一般。请了多个郎中,均无力医治。脚病没医好,又犯起头痛病来,头发大把大把脱落。司马啸在人面前自觉矮了三分,风光大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