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瓶(5)


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我打趣她说:“原来你前世喜欢听人壁角丫。”她泫然欲泣,我想她如果有眼泪的话,现在早已流成一条河了:“我宁愿我从没有听过这些话。”我无话可说,这才想起去看看门里的人到底在说些什么。我穿墙而入,原来进入一个人的梦境可以这样为所欲为。

堂上有一个一脸慈祥的妇人在默默饮泣着,看见她,我的心里竟温柔的牵动了一下。堂下站着一个满面怒容的老者,手指颤抖的指着跪在面前的一对男女,气愤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跪在地上的男子青儒白衫,凛然一股气势,不屈的望着老者:“父亲,我的心里只有蝶衣,您就成全我们吧。”看那男子的眉眼,赫然不就是我吗?只是要去我现在还年轻一些,二十左右,书生模样,弱质纤纤却别有傲气,这就是我的前世吗?我见过玲珑,那么娇俏,那么美丽,那蝶衣呢?是什么女子可以让他义无返顾,让他在新婚之日冒如此大不韪去爱的?我看向他身边的女子,素衣裹身低垂着头,看不清相貌,只能见她娇好的身姿瑟缩在威仪之下。

 下一页 尾页

老者收回手背转身,冷冷的丢下一句:“如果你一定要娶这个青楼女子为妻,你从此就不准叫方子言这个名字,也不准再踏进我们方家半步。你们走吧,只当我没有生你这个不孝子。”青楼女子?蝶衣是青楼女子?难怪老爷子生这么大气,我不禁佩服起方子言了,没想到我也曾经是个情圣。

这时候门“哐啷”响了一下,接着传来女子压抑的哭声和急速奔跑的脚步声,有被撞倒的丫鬟惊呼着:“少奶奶!少奶奶!”跪在地上的方子言倏的站了起来,方老爷一叠连声叫唤着:“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我用最快的速度穿出了墙壁,看见女鬼玲珑怔怔的站在门外,我急急地推她:“你为什么不拉住她?你难道不知道她会去跳湖的吗?”她却反手抓住我,冷冷的说:“我们只是看客,我们有什么能力改变一百年前既定的事实?我无言,眼看着方子言从我身边跑过,眼看着他在抓住玲珑的瞬间,两人一起沉入湖底。有一种积聚了百年的悲哀从我心底升起。我看着玲珑漠然地平举双臂,圈起双手,漠然的让流动的光圈将我俩笼罩...... 我浑身一震,惊坐起来,我看见了我熟悉的一切,我和小雯共同的房间,宽大的席梦思床,麻纱的落地窗帘,还有冷气机在丝丝的冒着冷气。我不明白我是刚刚从我的梦境中出来,还是我只是做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梦而已?我到底是一百年前的方子言,还是一百年后的方健?我放声大叫着:“玲珑?玲珑?”我好象明白了一切,却又好象什么都没有明白,不管怎么样,我想了解真相,我再也顾不得不可对鬼产生好奇的告诫了。

玲珑翩然飘至我的眼前,一样的对襟衫,一样的洒腿裤,好象我明明白白看见的那个凤冠霞帔的她只是一个梦一样,不错,那的确是一场梦。如果梦境是真,她间接是我害死的,不过我也因此陪上了一条命。

我很想知道子言和玲珑落水后怎样了?玲珑做了水鬼,那么子言呢?被救起了吗?还有蝶衣,在子言振振说出如许话后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叫她如何去面对方家的一众人等?她情何以堪?我发现我想知道蝶衣的下落的心情比想知道玲珑的心情来得迫切许多,也许是玲珑的结局就在我的眼前,而蝶衣还是未知的缘故吧。玲珑静静地诉说着她生前的往事,仿佛只是在说着一个古老的传说,也许是一百年的幽闭时光已磨去了她所有的喜怒哀乐吧。

蝶衣在回家的当晚就吊死在房梁上,而子言和蝶衣都可以顺利的喝下孟婆汤,顺利的走过奈何桥,从而顺利的重投生门。只有玲珑,一身喜装的玲珑,无法为鬼界所容,当然也无从回返人间,更不能位列仙班,她从此只能飘荡于三界之外,游走于红尘边缘。而葬身的湖底就成了她唯一的栖身之所,从此,方家的花园里就闹起了水鬼,她把满腹委屈,满腔怒气发泄到方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身上,散播瘟疫,制造死亡。方家老爷子万般无奈之下,遣人遍访名山大川,寻来得道高僧降伏水鬼,就这样,玲珑在花瓶中被镇一百年。

您可能还会对下面的文章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