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编辑部(18)

李茵歪着脑袋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认真回答：“我最初的新闻理想和林梅影一样，就是‘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工作以后务实了很多，新闻理想渐渐融入到生活的点点滴滴中，化作一种最朴素的情怀，例如对写下的每一个字负责，珍惜每一篇署上自己名字的文章，为自己的报道能够解决某个问题，或者帮助某些人兴奋、雀跃。”

孙栎鑫赞许地点头，“我相信你是个有职业道德的好记者”。

“谢谢”，李茵对他颔首微笑。

孙栎鑫长吁了一口气，“那么，把林梅影被害当晚，你录完口供之后经历的所有事情仔细回忆一下，任何细节都不要遗漏”。

两人聊了很长的时间，走出咖啡厅时已是深夜，孙栎鑫提出送李茵回宿舍，他们并肩走在阒静的街道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到了宿舍楼下，李茵用钥匙打开了楼下的大门。“再见”，她回头望着孙栎鑫，黑暗中有几许晶莹在她的眼中闪烁。

“再见”，孙栎鑫的声音异常柔和，“睡一觉，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李茵轻轻点头，转身进了门，老锈的铁门在孙栎鑫眼前合上，发出“砰”的一声响。李茵住在五楼，孙栎鑫一直站在楼下，看到五楼的窗户亮起灯光后才放心离去，橙黄色的灯光流溢开来，给这个寒冬的夜晚增添了一丝暖意。

赴邓明磊老家调查的小张打来了电话。“组长，找到了”，小张非常兴奋地向孙栎鑫汇报，“邓明磊有一个妹妹，不是亲生的，是他的父母从小收养的朋友遗孤，邓明磊和这个妹妹的感情非常好”。

小张发来了那个女孩的照片，孙栎鑫看后靠在椅子上沉沉叹了一口气，连环杀人案的真凶终于浮出水面了。可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严惩凶手，伸张正义，可是正义到底是什么，连他自己也有些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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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对话

赵彤在老城区租了一套一房一厅的居室。居民区由多条狭窄道路分割而成，聚集了很多上世纪80年代的老旧楼房，她就住在其中一栋楼房的一楼，建筑门朝东开而阳台朝西，完全照不到阳光，据李茵所说，赵彤不愿意住在报社集体宿舍，因为不习惯和其他人住在一起。她选择在这里租房子，是因为房租便宜。

李茵上前摁响了门铃，赵彤将门打开来，看到李茵身旁还站着孙栎鑫，她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反而笑容可掬地打招呼：“警察叔叔大驾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孙栎鑫流目四顾，建筑外观相当破旧，室内却被赵彤收拾得干净而温馨。“为什么放着高级别墅不住，却跑到老旧的居民区来租房子？”孙栎鑫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彤。

“你是在开玩笑吧”，赵彤淡淡一笑，“我不是富二代，也没有傍上大款，哪里来的别墅”。

“一年前，薛薇薇在香榭丽舍别墅区购买了一套联体别墅，那栋别墅，她是要送给你的吧。我猜想，薛薇薇原本是想用你的名字购买一套房产，但是你提出不要所有权，只要居住权。房子是你选定的，薛薇薇只不过是负责支付房款，对吗？”孙栎鑫将锐利的目光投向赵彤。

赵彤避开了孙栎鑫的目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薛薇薇是谁，我根本不认识”。

孙栎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这是你们家一位亲戚提供的照片，照片中的这个女孩是你吧？在你出国留学之前，邓明磊回老家为你送行，这是你们一家人当时的合影”，他将照片递到赵彤跟前，那是一张一家四口的亲密合照，两位老人是邓明磊的父母，青年男人是邓明磊，亲昵依偎在他身旁的年轻女孩正是赵彤，她梳着马尾辫，看起来还是学生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