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5)


“张东方的摩托车周二不是已经丢了吗?”保镖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死人轧碎了头,不能凭身子就认定是张东方呀?”东方大表哥愣了:“那死人是谁?”

他们三个举棋不定,决定找“张东方”问个究竟。当他们来到张东方居所时,被吓昏的那个保镖正同张东方有说有笑。那保镖见老总回来了,赶忙出来迎接:“老总,那死人不是张东方,他才是张东方,张东方没有死。”

张东方没有死,那死人是谁呢?这要从周五早晨的城市深处讲起。

一名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手执一沓寻人启事的广告,挨个电杆地张贴着。一名骑摩托车的警察看到了广告,顺着电杆寻找广告张贴人。终于,在警察递给青年一张罚单后,青年将一千五百元现金和那沓广告交给了警察。警察踏上摩托车,朝来路方向,加足了油门,摩托车冒着浓烟飞驰而去。警察手中的那沓广告一张张地被甩在了后头,卷上了天。摩托车超过了一辆同向而行的出租车,有张被卷上天的广告正巧糊在出租车的前挡风玻璃上,广告正面朝向出租车司机。

出租车司机将车靠在路边停下,要出去拿掉这张挡住自己视线的广告时,仿佛想到了什么,畏惧地将头抬起,看那广告所寻之人:那人左脸一道伤疤。三天前的事情一下子从司机脑海中晃过:一个身着黑色外衣,左脸一道伤疤之男士骑一辆旧摩托车,撞到自己的车上,倒在地上,被一辆大卡车轧碎了脑袋,又坐起,正面对自己。当时,这位司机吓得大声惨叫,屎尿一齐从裤腿涌了出来。这时,司机再次冷风抚面,他攒足了力气,发出了惊天动地地杀猪般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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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司机即三天前“张东方”所撞到的出租车的司机,左脸一道伤疤的男士即三天前车祸的死者。

那张贴寻人启事的青年叫段母义,所寻之人,也就是左脸一道伤疤的车祸死亡者,是他的父亲。在这个青年身上,曾有一段不平凡的经历!

段母义的母亲是个盲人,也是个文盲;父亲因打抱不平,左脸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疤,却没有博得所救之人的丝毫感激,这给母义父亲留下了极大的打击,那时母义父亲才十五岁。

后来母义父母结婚,生下了他。直至母义五六岁时,母亲一直都在为他唱:“小呀嘛小二郎,背着个书包上学堂……”每次母义都听得那么入神。当母义看着与自己同龄的孩子成群结队地高唱着《读书郎》从他们家门口经过时,母义总是正经地问自己父母:“我能上学去吗?”父亲总是用手抚摩着母义的小脑袋,摇摇头,缓缓走开。

当母亲因病,在医院不治而亡——母亲抚摩着母义面庞的手突然坠下时,母义大声地哭了。

后来,当他和父亲所住的民房被划上一个大大的“拆”字,当他们背上行李,流落街头,当他们寻找新的居所,当母义父亲为了高额房租在寻找工作时被他人歧视,母义父亲想起了十五岁时留下的疤,他开始了偷窃。

后来,母义进了学校,和小伙伴一起高唱着《读书郎》在上下学的路上欢喜跳跃。他上学了,学习勤奋,成绩也很好。他的父亲每次都在母义做作业时,轻轻抚摩他的脑袋,这样,一晃六年过去了,母义上中学了。中学的巨额学费让父亲放大了胆子,第一次偷了价值一百元以上的自行车。

母义考上高中的某天,两名警察拿着逮捕证将父亲带走了。这时母义才知道父亲是靠偷窃维持着这个家,他在临走的父亲面前跪下,痛哭了一场。父亲依然用那慈祥的手抚摩着母义的脑袋。这时他已经偷了两辆崭新的摩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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