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丝傀儡(2)

此时,张改改厌烦地环顾了一下屋内,关上门,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她掀开床上的白布,躺了上去,疲乏顿时蜂拥而来,很快她就睡着了。

张改改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了。今天她要去街道办询问父亲的情况。街道办的工作人员都是小区内的老居民了,见到她来,都有些惊讶。一个大妈简短地告诉了她父亲的事情,原来她父亲是心脏病突发去世的,葬礼也是团里帮着办的。她谢过大妈,取走火葬场的骨灰盒钥匙便离开了。谁知,刚走出去,那个大妈又追了上来。"改改呀,你也知道,咱们这死了人,都要点灯指路,烧纸送魂的,可你爸死时你不在,这些都没做,所以……"大妈欲言又止,"所以,你自己住要小心点,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改改笑了,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她根本不相信这些迷信的风俗。快到家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她扭过头,是个陌生而英俊的男人。她不解地盯着男人看,想不起来他是谁。

男人仰着一张白脸,见张改改认不出自己来,便说:"是我。"

这个声音刚响起,张改改就记了起来,是昨天在楼道中遇到的男人。她突然莫名其妙地有点害怕,这个男人两次都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背后,轻轻地拍她的肩膀。男人自我介绍他叫林伟超,是修电器的,就住在她家楼上,并很热情地和她握手。那是一只厚实冰凉的手,她感觉就像一块木头。

到家门口,他们道别后,林伟超突然停在楼梯上,问张改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张改改说昨天刚刚回来。黑暗中,林伟超的身子似乎颤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上了楼。

夜里,张改改开了瓶红酒,她想舒缓一下郁闷的心情。她喝了很多,红酒的后劲很大,喝到最后,她明显有点醉,想去睡了,突然,她闻到一股味道,纸灰的味道。她扭过头,竟然看到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她蹲在地上,脚边放着一个洗脸盆,脸盆里燃着火,里面有许多烧了一半的冥钱。

"你是谁?!"张改改惊骇得立刻站起身来。

那个人没反应,哭得却更厉害了。张改改谨慎地跨前一步,她发现那个人身上竟然连接着许多丝线,那些丝线都钉在肉里。她的头皮一下炸开来,一动不敢动了。这时,地上的丝线突然竖了起来,像无数条小蛇般挤进了她父亲的照片中,然后眨眼之间,那个人站了起来,静止了许久之后,猛地转过了头。

张改改的心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儿-那是一张木头脸!

张改改醒来的时候,冷汗涔涔,原来那只是一个梦。她感到不自在,心里发虚,决定去殡葬馆祭拜一下父亲。

中国人祭拜死者,一般都是定时定日的。张改改选择的日子,殡葬馆没人来。她买了票,走进了一个叫"福寿园"的馆。馆内一片寂静,阴森森的,她飞快地找到父亲的骨灰盒,拿钥匙打开玻璃窗,抱着走了出来。她来到焚烧区,开始为父亲"送"钱。此时,四周空无一人,焚炉内还残存许多别人祭拜的纸物、鸡蛋、苹果……乱七八糟。突然,她看到了一双小手。她吸了口凉气,用木棍将那只小手勾了出来。她一下子傻了,那竟是一个残缺不全的木偶!那个木偶的下半身已经被烧掉,上半身也被熏得乌黑,只是五官还清晰,尤其是眼睛,很亮,似乎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这时,突然起风了,纸灰漫天飘飞,木偶的嘴突然毫无预兆地张了开来。张改改打了个冷战,抱起骨灰盒,惊慌地逃离了焚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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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林伟超

回到家,张改改仍旧惴惴不安,脑子里来来回回全是焚炉中残缺不全的扯线偶。她心里很烦,打开电视,无聊地看起来。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韩剧,男主角非常英俊,唇红齿白,五官好像是画上去的一样。她突然想起林伟超,那也是个唇红齿白的男人。可惜,林伟超没有钱,不然她一定会向林伟超发起攻势的。凄美的爱情,总算让她安下心来。播放韩剧的是镇电视台,全天轮放,两三天就可以放完一部电视剧。她看得上瘾,深夜仍旧坐在电视机前面。她没开灯,电视画面照得屋内忽明忽暗。突然间,电视黑屏了。没了画面,屋子一下子变得漆黑一团,只有男女主角的对话还回荡在房间里,显得十分诡异。她拍打电视,没反应,只好气恼地回屋睡觉了。她想明天去找林伟超,修修电视,反正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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